第１７章 犯宵禁
“噤声。”
黑暗中，许行舟的声音在顾含章耳边响起，两人一动不动的抱在一起，紧紧的贴合在暗处墙角里。
迎着两人走来的是一队查宵禁的队伍，领头的折冲府右翊卫队正骑着高头大马，几个金吾卫腰间挎着长刀，身佩软甲跟后头举着火把巡街。
翊卫本就是贵胄子弟，每天日常的巡街也没有严密。这帮小天龙人往前推个几岁，个个是鲜衣怒马的贵公子，哪有这个闲工夫一刻不停瞪着眼睛四处看。
顾含章看着那队人马举着火把，似乎正是朝着他们走来，她眼里下意识露出恐惧的神色。
唐律规定，诸犯夜者，笞二十。
犯夜禁真抓住了，要先核实身份，再陈述理由。事出有因可免罪，但底线很灵活，完全看执法者的心情。
问题是顾含章知道他们两人根本经不起查，一来她与陆嫣的身份都已经销户了，二来一男一女同时犯宵禁根本逃不了羁押的命运。
她与许行舟贴在一起，姿势像是在拥抱，完完整整的贴在墙角底下。四周没有悬挂灯笼，入眼看见的光亮只有那一队金吾卫。
这时，队正似乎察觉了什么，抬手示意后方的人停下。
顾含章瞳孔一扩，气息彻底乱了，她的理智极力想要控制自己不出声。可身体却已经开始颤抖，紧张导致的窒息感几乎下意识驱使着她张开嘴巴大口呼吸。
许行舟瞥了她一眼，直接歪头亲了上去，堵住了她张开的唇。
那一瞬间，顾含章在恐惧与吃惊的双重刺激下，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痉挛了起来，好在并未喊出声。
黑夜里，墙根底下一片寂静。
金吾卫队正已经下马，带着人以扇形队列向着那片黑暗查探而来，许行舟背对着他们，心无旁骛的安抚着顾含章的情绪。
无论如何，顾含章平时再怎么冷静，终究只是一个十九岁出头的女子。相比于天生心态强悍的许行舟，终究是稚嫩了不少。
“三哥，前面好像有人。”
“何人胆敢犯宵禁？速速回话！”对正喊话中气十足，一抬手，后方两个金吾卫已经张弓搭箭。
许行舟整个人都隐于暗处，旁若无人衔住了顾含章的柔软的嘴唇，他能感受到顾含章一瞬间脸颊温度急剧升高。
两人鼻息几乎保持了同步，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变得悠长无声。
咚咚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两人在这安静到只能听见彼此心脏的跳动声的墙边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又黏又重，顾含章更是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牙关微开。
下一刻，许行舟不由瞳孔一扩，这女人........略显生疏啊。
许行舟能听见弓箭紧绷的声音，只是不确定弓箭是否对准了自己。他想赌一把，反正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金吾卫身披软甲，队正若是骑马，定然是全副武装着重甲。
他就算是想反抗，拿着匕首怎么反抗披甲带头冲锋的折冲府右翊卫队正。抛开那大杀器弓箭不说，破甲得用刀啊，斩臂膀或是膝盖缝隙处。
突然，一道猫叫声从近处传来，一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野猫循着声走入了那一队金吾卫的火把光线范围之内。
“呼！”那两个张弓搭箭的金吾卫顿时松了一口气，“四哥，一只野猫而已，你也太敏感了。”
“就是啊，差点我还真以为有什么贼人呢！”
“四哥，你吓死我了，巡夜完你可得请兄弟们喝酒啊！”
“是啊，四哥！”
金吾卫瞬间发出一团哄笑，气氛也陡然一松，领头那着折冲府队正也笑了笑，应了一声好说道。
“这几日东城不太平，连都尉都未曾懈怠，我们自然也得多上心。以免出了差错，连累一众兄弟受到上官问责。”
等到这一队巡夜金吾卫离开，许行舟和顾含章也分开了。
顾含章抿着唇眼神慌乱，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不过他是不会承认心尖有一些酥麻。
“顾娘子倒是心急，这是宁做风流鬼，不枉在世人了？”
“郎君休要.....休要取笑妾身，方才......方才是权宜之.....计。”顾含章的声音结结巴巴，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哦，谁先伸的舌头。”许行舟带着她往坊中偏僻处走去，低声笑道。
“别说了......”
两人细微的声音在夜风中被揉碎，缓缓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
翌日。
陆嫣小心翼翼的推开客栈房门，忐忑等待了一夜也没见两人归来。她怕有人已经盯上了这间客栈，连早食都不敢叫。
一直饿着肚子坐在房间里，时不时起身踱步，又怕踱步的声音太大。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坐着，心慌慌一直没个着落。
中间天蒙蒙亮时，她没能熬住，最后直接睡了过去。
终于，她熬不住了，下定决定推开门。
“你干什么呢？”对门的走出个人，正是许行舟，一脸疑惑看着陆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你！”陆嫣被吓了一跳，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走廊上，“郎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家小......我嫂嫂呢？”
“小嫂嫂？”许行舟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不是只有陆有年一个哥哥吗？哪来的大哥？”
“我......”陆嫣一脸窘迫。
“顾娘子在我房里，早上宵禁结束我们就回来了，怕吵着你睡觉，顾娘子直接在我那休息了。”
“这......”陆嫣说不上来哪里不合理，但细想之下好像也很合理。
“既然你醒了，那你去我房间休息吧，一会我下去叫个早食。”许行舟说道，“等你们醒来就可以吃了，吃完我们就离开这。”
“好。”陆嫣迟疑应道，一夜没睡，脑子有些迟钝。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复杂的对着许行舟屈膝行礼后匆匆进了对面房间，许行舟则一个人进了原先属于陆嫣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打开似有些许变化的游戏面板。刘合庸一死，玩家面板似乎就多了几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