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章 两女的秘密
字符还在纸上流淌，墨斗大的字像是一个蝌蚪游来游去，看着有些恶心。
几滴血顺着匕首落下，滴落在地板上。
张平面色惊骇，缓缓转过头，许行舟立刻拔出了匕首，脸上溅了几滴血，再次飞速捅进了他的脖子。
他杀人如麻，大致和劈柴做饭没什么两样。如今，倒是第一次感受到濒死时是一种什么体验。
堂前立着的另一个侍奉着的小厮已经被吓呆了，他只恍惚看见一道人影闪过，原本和自己一样站在一旁侍奉的小厮持匕首捅死了渠帅。
张平练了二十几年的拳，正值壮年，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是这种死法。也没想过这书生竟敢假扮小厮混入自己身边，更没想到他杀人手脚如此麻利。
终日打猎，却被鹰啄了眼睛。
他想去抓那匕首，却见那书生飞快拔出用刺入他的脖子，手竟是一时跟不上对方的速度，身体也逐渐没了力气。
“别捅了......我必死了，我不喊人。”
许行舟没听他说，转身把逃跑的小厮抓了回来，一刀抹了脖子。他就是和那小厮攀谈才混进来的，听他炫耀似的说了一路如何玷污了一绝户母女。
这不是他该死的理由，只因为他记住了许行舟的脸。
张平见他下手果断，更是知今日自己必死。他不怕死，也知自己死的不冤，卿取他人性命，被人夺命也是寻常事。
只是一想到自己刚入了道就要死了，不由悲从中来。
“你是那狗猢狲的书生对吧？”张平捂着脖子上的两个血洞却怎么也捂不住，意识开始一点点模糊。
“我狠不过你，我服了。”
张平说话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脚步虚浮东倒西歪，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求最后一丝活着的希望。
“你沾染干系不深，现在脱身还来得及.......我可以保住你.......你救救我，帮我摁住伤口......把那两个女人交出去就好，更上面的贵人要杀的。”
“就这？”许行舟抹干净了匕首上的血，目光却落在一旁的书贴上。
“书贴.....我可以教你，上面有.......有神通。”张平跌坐在地上，喉头被血染红，“真的......我绝对把你当兄弟。”
“我要.....要入道了，以后就是.......大神通者，救我.....书生，你救我......我教你。练拳还是练字.....我都教你，我可以.....发誓。”
“神通？你说那一堆蝌蚪吗？”他问。
“你果然.....果然看得懂！”张平眼睛绽放一丝光彩，气走游丝，“救我，我教你.......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许行舟不为所动，站在那看他咽气，嘴里吐出两个字。
“韩立。”
“韩立！你.....你个狗猢狲，我.....入你娘！”张平青筋暴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声音却不大。
许行舟卷起了那张书贴，点了点头，转头一脸认真道：“我入你娘。”
张平毫无意外的死了，他只是运气比较好的一个恶人，没有第二条命。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吃烧鸡的老乞丐。
老乞丐背后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佝偻着背冲着他露出一口大黄牙，对着他招手，那神情似乎在说。
回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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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宴席上，杨谦将这半首诗念完，宾客脸上神情明显有了那么一丝古怪。席间高谈阔论的声音消失了，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只有半首？”有人问道。
杨谦摊手，“那人也只留下半首，人就不见了。”
“可留有姓名？师从何处？”
“这......还真忘了，我们以字相称，只记得那人字无涯。”杨谦神态略显恭敬，没想到那位竟会问话。
“无涯？好奇特的字。”问话那人坐于席间，面白无须，声音清脆，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打扮。
杨谦不敢随意回话，不敢冲撞了当朝公主。
疯皇子嗣众多，一共四十多位皇子皇女，刨去在京城的太子和自己势力较大的皇子外，只剩一位皇女可称为公主。
李矜。
受宠到什么程度，疯皇发疯，唯有李矜一人可近身服侍。
杨谦不敢放肆，更不敢逾越半步。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尚书的私生子，稍有逾越之嫌，等待他的就是灭顶之灾。
长安贵胄之间等级森严，一个李矜，远比太子更可怕。
他宁可得罪太子也不愿意得罪一个有着疯皇背景的公主，更不敢被半点赏识，事后只要传入疯皇的耳朵里，必死无疑。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李矜笑了笑，“剑南道节度使家的公子似乎也快到长安了，右相......”
剑南道节度使沈长林拥兵自重已经天下人公认的事实，除此之外，范阳节度使祝正明，庐阳节度使萧未明也早已有自立的野心。
只是三方素有嫌隙，这才给了朝廷操作的空间。
悠悠大唐，正值鼎盛之际，即便疯皇作乱却仍旧没能减慢这座华贵马车前行的步伐，从内到外都是一片大好之势。
兵强马盛，万国来朝。
这泼天的利益汇聚在大唐中心长安，长安万年两县每天发生什么命案都不足为奇，一个青皮流氓的死在长安溅不起一滴水花。
陆嫣小心翼翼的挑了灯花，屋内的光线顿时明亮了起来。
入眼所见的是顾含章颇为夸张的身子，身上的衣服是那小妾的，太小并不太合身。有些撑，挤得布料涨起。
顾含章每走一步，总会泛起虚惊的涟漪，她察觉到了某道目光正盯着自己，不由循着源头看去。
许行舟咳嗽一声，转移了目光。看向陆嫣，目光顿时就清明了不少，开口说道。
“现在事情有些复杂，想杀你们的人，似乎和官府不是一拨人。多半是你们见过什么人，或是知晓什么秘密......”
顾含章闻言皱起了眉头，陆嫣脸色倒是一白，迅速低下头去。
两女的反应尽被许行舟收于眼底，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悦，心道你娘个西瓜，还真有事瞒着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