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夜饭和侠客行
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大年三十，就在家家户户团聚之时，吴未也和吴老根端坐在房间里，边吃着年夜饭，边守着年岁。晚上八点一过，鞭炮烟花便响彻在夜空里，点缀地夜色如白昼般绚烂。而电视里，经过十多年的重办和进步，新春晚会也如期而至，一起陪大家度过这个难忘的年夜。
“老头，多吃点，今天我可是憋足了劲，做了这个八珍八色的年夜饭，简直耗费了我毕生精力。”吴未给吴老根斟了杯酒道。
“八珍，嗯，凉拌海蜇、清炒海带、豆腐炖小虾米……”吴老根用筷子拌着面前玲琅满目的佳肴，嘴里啧啧道，“这就算海珍啦，过年了能不能多搞些肉啊。”
“喂，老头，你就给了三百块办年货，光你那酒就占了一半，过年菜又疯涨价，有这样的菜色还多亏了我能干，知道不。”吴未没好气地道，“这不辣子鸡块不是大荤大肉啊。这色泽多好啊。”
“是，是，就这么个小鸡子。”吴老根咪了一口酒，狠狠夹了两大块鸡肉进了餐盘。
“老头，过年后我可能有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做菜啊。”吴未想到年初三后就要和金志江去特别训练，这是他成为术士后第一次正规训练，为了自己和身边人，他要不断变强才行。
“知道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吴老根点了点头道。自从将吴未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后，他除了抚养他长大，给他书读之外，就很少管他，学习怎么样，平时交什么朋友，几天不回家去哪里了，他似乎都不过问。就像这次，他年头上就要出去，吴老根也只是随口应了声，丝毫不在意他去哪，去干什么。
“你，你就一点不好奇，我去干什么？”见到吴老根千年不变的态度，吴未忍不住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用太在意。”吴老根眯着眼道，似乎一下变成了世外高人的感觉。
吴未沉默了下来，平时和吴老根交谈的时间不多，有也是油盐酱醋的事情，谈人生，谈将来，谈理想，这个貌似从来没有过。很多时候，吴未也在纳闷，他吴老根当初捡他回来是为了什么。
“这个是我前几天捡到的，你有兴趣就看看吧。”吴老根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本书，甩给了吴未。
“又来？”吴未疑惑地拿起那本书，低头看去。我靠，这次更绝，连封面都省了，直接用张白纸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大字：侠客行。
“这是什么，唐诗还是武侠书啊？”吴未有种无语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吧，可能对你有用也说不定。”吴老根又夹了一大筷子金针菇，吧唧着嘴道。
吴未翻开了扉页，映入眼眸的竟然是一张人形画，画中的小人被密密麻麻的箭头和虚线包裹着，底下还有几条注解。真是武侠书？
继续看下去，吴未惊愕地发现这竟然是本战斗技巧分解书，通篇介绍了各种实战技巧和心得，还有不少特殊技击方法和注意点。简而言之，这就是本武林秘籍么。
吴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吴老根，而他这位老头依然盯着电视屏幕看，不时咪上一口酒，呵呵地傻笑一下。捡垃圾都能捡到武林秘籍，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那可以去死了，辛辛苦苦拜师还不如到垃圾堆一游？
自己被纷繁的记忆潮喷所烦恼，他就送上静夜思这本睡觉和静思的书。现在他炼成术士，但缺乏战斗技巧和经验，这本侠客行又被老头捡到了，这是巧合？
就在吴未遐思满天飞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大过年的是什么人，不待在家里和家人团聚，而来这破落的小店敲门？
“谁啊？”吴老根拉开了嗓门大喊着，“现在过年了，要买东西明天请早。”
“请问，吴未在吗？”门外是一阵轻柔香甜的声音，竟然是女孩子在叫门。听这声音，应该是何大小姐。
吴未一边应着，一边急忙去开门。打开那破落的木门，门口何薇亭亭玉立站着，一身随性的装扮，在这新年之夜更显清秀可爱。此刻她手里提着一只硕大的食盒，上面写着“井上添”三个大字。
“怎么？不欢迎啊。”何薇俏皮地一笑，偏着头问道。
“没，没，只是没想到大小姐突然屈尊光临，意外，意外啊。”吴未讪笑着让开了门，将何薇迎进了家里，“你不在家陪着何叔叔，怎么想到到我这寒舍来啦？”
“我爸匆匆吃了口饭就出去了，这大年夜他还不闲着，说要去拜会几个人。”何薇嘟着嘴抱怨道，似乎对何家腾怨念颇深。
“小丫头，你来了啊，快进屋暖暖，外面冷着呢。”吴老根似乎对何薇年夜而来没感到任何奇怪，相反热情地让开了一个座，将何薇请了进来，递上了一副碗筷，“破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将就吃点吧，一起守岁啊。”
“谢谢，叔叔。”何薇乖巧地坐了下来，打开了食盒，取出了里面的热菜和酒水。井上添是新海著名的餐馆，其做的一手地道的当地菜，最适合当年夜饭。而何薇带来的酒是陈年的老酒，在酒库里封藏了几十年，今天是刚开封，迎面就是诱人的酒香。
“呵呵，还是丫头地道，红烧狮子头，酱爆牛肉，三鲜羊汤，还有这陈年老酒，今天我老头可算有口福啦。”吴老根见何薇带来的吃食早就口水流了一地了，将吴未的八珍八色往旁边一推，就开始吃起井上添的美食了。
“有美食，没义气啊。”吴未看着吴老根的吃相，暗自嘀咕着。
“叔叔你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我来的时候再多带点。”何薇乖巧地为吴老根添上了酒，和他聊了起来，反而将吴未冷在了一边。
由于何薇加入到了吴家的年夜饭，原本两人略显沉闷的氛围因为美女的加入一下被打破了。何薇本就和吴未熟络，开玩笑、相互调侃那是信手而来。而吴老根本身也是很随性的人，没有半点长辈的架子和脾性，时不时还能和何薇他们聊上几句时尚的话题。
就在三人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又有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了过来，这回又是谁？原本一年到头只有吴老根和吴未两人的破房子，今天竟成了香饽饽，赶场子一般有人过来蹭年夜饭。
吴未嘀咕着起身去开门。打开木门后，外面竟然是金志江。只见他托着一只大酒坛，笑盈盈地看着吴未道：“小子，不欢迎吗？”
“老师，你怎么来啦？”吴未没想到在这举家团聚的大年夜，竟然还有那么多不在家陪家人的人。
“你老师我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历年都是一个人过年。今年收了你这个弟子，来蹭顿年夜饭不行啊。”金志江拍了拍吴未的肩膀，熟络地直接进了屋。
“是老师啊，您快坐，一起吃。”吴老根见到金志江进来，忙起身让了个座，他自己则坐到了床边。在这样的夜晚，谁会没事跑人家家里，都是一群孤单的人。
“金叔叔，你好。”见到金志江，何薇也站起了身，含笑叫了声。
“嗨，何大小姐也在啊。”金志江笑眯眯地看向吴未道，“小子，不错么，这么个大美人陪你过年，怪不得想不到老师了呢。”
“哪能啊，刚想叫老师一起呢，就怕你没空啊。”吴未接过金志江的那坛酒，开了封就给他满上了一杯。顿时，酒香四溢，其浓醇的程度竟然超过了何薇带来的佳酿。
“本来还有老黑陪我，但今年他有事，我只好来烦你了。不过你也不亏，五十年的女儿红，一般人还喝不到。”金志江喝了口酒，吧唧了下嘴道。
“嗯，这酒好，臭小子，今天你老爹可占了你的福啦。”吴老根耐不住酒虫，早就自斟了一杯喝了起来。
“老师，我敬你一杯，今后想找人喝酒了，尽可来这，这老头也是同道中人。”吴未举杯敬向金志江，并向贪杯的吴老根白了一眼。也就在他站起时，带到了他随手放在一边的侠客行秘籍，书就这样翻落在金志江脚边。
“这是什么？”金志江拿起了那本书，看到了侠客行三个字愣了下，“武侠书，你有这爱好。”
“这不是…..”吴未不知道怎么跟金志江解释，忙伸手去取书。
“你紧张什么？莫非是少儿不宜的书？”金志江贼笑着，避过了吴未的手，自顾自地打开了书页。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禁呆住了，这是……武功秘籍？
“这是老头捡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吴未忙解释道。他回头还看了吴老根一眼，但这老头只顾着喝那陈年女儿红，看都没看这里。
“嗯，很稀奇的招式啊，不可否认都是些很实用的技巧。”金志江粗粗看了两页，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吴未道，“这真是捡来的？”
“嗯，老头捡的，我还怕没什么用呢。”吴未点头道。
金志江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吴老根，但见他毫不在意这里的情形，似乎只对他的酒感兴趣。
“拿着练吧，对于你这种没有任何技击技巧的很有用。”金志江将书还给了吴未，举起了酒杯敬向了吴老根，“吴未他爸，我敬你一杯。”
“叫我老吴吧，人家都这么叫的。”吴老根忙站起身，迎着金志江碰了碰杯。但就在两只杯子碰上之时，吴老根就如同喝醉了一般向右边踉跄了一下，摔了下去。
“当心！”金志江忙伸手扶住了吴老根，才没让他摔翻在地。
“真是的，年纪大了，喝这么点就站不稳了。让老师见笑了。”吴老根讪笑着，重新倒上一杯，喝了下去。
“这酒劲头大。”金志江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还是狐疑。他见到侠客行后，就认定这是本不世出的奇书，里面的招式看似奇特古怪，却有着精妙之处，连他的见识都不能完全参透，能写出这本书的一定是非凡之人，于是他怀疑起了眼前这个叫吴老根的老头。
于是，金志江假借敬酒之名，灌注了元能，测试了吴老根的反应，但结果让他很失望，这老头体内完全没有元能反应，身体协调性也很差，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个普通老头。莫非捡垃圾真能捡来绝世好书？
“不能喝就不要喝，丢人不。”吴未白了吴老根一眼埋怨道，似乎没看出金志江出过手。
“少喝酒，多吃菜！”何薇合时宜地插嘴道，分别为各人夹了一些菜品。
“对对，等会电视里还有新的节目，不要醉了看不动。听说本届晚会可是最上心的一届。”吴未也匆忙附和道。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出一阵宛若天籁的声音，古典的旋律，优美的词曲，配上这甜美的嗓音，给人一种身在云端的美感。
“那一抹春风怎吹散这个冬的殇，对月望情丝织就思念的霓裳，翩翩红袖揽不住幸福的天堂，雁回春暖那是归来的行囊。”随着歌声飘出，一位白衣白裙宛若月宫仙娥的女子亭亭站在满月背景前，轻抬着螓首，微风拂面，乱了那一抹青丝，却映出白皙如雪的颜容，弯弯的蛾眉，迷离的眼眸，一点红唇，淡淡胭脂，芊芊玉手交叉抚在胸口，掩住了那高耸的春色。她的美比何薇少了点青春的悸动，但多了份古典的风韵。
“那不是岳凝心吗？最近她可火了，什么电影都有她，这次还上了晚会，看来可能成为下一任天后哦。”何薇突然指着电视说道，虽然她不追星，但对于这种炙手可热的天后级人物还是有点耳闻的。
“嗯，歌唱的不错。”吴未看着荧屏中的佳人，也是陶醉其中。音乐的人类共通的语言，好的歌声可以深入内心，让人沉醉、让人迷恋。
“是不是人也长得不错哦。”何薇笑盈盈地看着吴未道。
“嗯，嗯？”吴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正襟危坐道，“看似雾中赏月，远如天边宫娥，哪比得上大小姐那么亲近自然呐。”
“哼哼，口甜的似蜜，话假的像蜡，典型的口是心非。”何薇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涌动着一丝丝甜意，吴未在乎她。
“过年后岳凝心好像在新海有演唱会，有兴趣吗？”何薇看着吴未问道。
“我不追星的，你，喜欢她？”吴未偏过头反问道。
“谈不上喜欢，但在污水一样的娱乐圈里，就这么棵青莲还让我看着不恶心。反正没什么事，一起去看看呗。”何薇撇着嘴道，样子十足的可爱。
“她有很强的背景？”吴未知道在娱乐圈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着自己的规则，能出淤泥而不染的，要说没背景肯定没人信。
“不是很清楚，应该不是官场背景，传言她有个有势力的父亲。”何薇对于官二代那个圈子还是比较熟悉的，但在一、二流的圈子里都没岳凝心的名字，三流的圈子估计还保不住她的清白。
“有个强势的父亲真好。”吴未半开玩笑地瞥了吴老根一眼。
“你老爹我也不错啊，从垃圾场一哥，到现在小卖部一哥，丢你人啦。”吴老根再次舌绽莲花道。
“你忘了还有我这老师吗？”金志江拍了拍吴未的肩膀道，“现在我就是你的背景，你的任务就是尽快成长起来，不要给我丢脸。”
“老师，谢谢你。”吴未再次举起了杯子，敬向金志江。如果说当初拜他做老师完全是为了找本活字典，省得自己摸索浪费时间，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吴未也是喜欢上了金志江这个爽朗的性格。就拿这次来说，不但甘做贴身保镖，还为他上三才会讨说法，为他赢的了三年时间。所以再次称呼老师时，语气中充满了真挚。
“别瞎客气，记住小子，三天后的训练可是魔鬼式的，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训练不合格我可不会客气。”金志江大咧咧地摆了摆手道，“当然，成绩好的话，我也会放你假，比如和小丫头去看什么演唱会也不是没可能。”
“好，那就一言为定啦。”吴未还没答话，何薇已经迫不及待替他回答了。
“把心放肚子里，这世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低调了那么久，吴未也难得高昂地嘚瑟一会，挥了挥拳头道。
在聊天声中，岳凝心一曲唱完了，春节晚会还在继续，窗外的鞭炮还在断断续续响个不停。看着眼前熟悉和刚熟悉的人，吴未突然感到心中一暖，一些莫名的思绪似乎要涌上心头，但随着众人齐声的倒计时，又再次平复了下去。思绪虽然下去了，但感觉还在，过年时，有亲人有朋友在身边，真好！
新的一年来了，在零点钟声里，何薇和金志江也纷纷告辞回家，狭小的住房随着人走而空了起来，又剩下吴老根父子俩了。
“早点睡吧，新的挑战要开始了。”吴老根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