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诡事将近
陈震双手环抱，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曾问猫，自己明明完美复刻出了厨子挥刀的动作和行炁的方式，可为什么，刀法的威力却远远不如厨子呢？
对于此，猫的解释是：“那当然是因为你的修为太烂了啦。”
所谓修为，无外乎三点，一谓心神之坚，二谓肉身之强，三谓道之精研。
心神和肉身的强化，可以提升先天一炁的体量和精纯度，而对“道”的参悟，则决定了修为最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如果将修行者的修为，比喻成一个由百炼精钢打造的容器，对于“道”的参悟度，就决定了这个容器的最大容量，而锤炼身心的过程，则相当于向容器中不断添加新的填充物。
容器的容量、填充物的密度，共同决定了容器的最终质量，质量越大，代表修行者的实力越强，反之，质量越小，实力则越弱。
龟甲带来的知识，让陈震对于“道”有了很深的理解，但他从来没有花时间锤炼过身心。
这就相当于手握一个庞大的容器，里面却空空荡荡，外观看似宏伟，实则没有多少质量。
“练刀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接下来，我应该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在锤炼身心上，可问题是，厨子也没教我锻心炼体的方法呀……”
这时陈震突然想到了猫。
上一次自己在木屋中听到奇怪低语的时候，就是猫告诉自己，只要收敛心神，就能驱除脑海中的杂音，这么来看的话，这畜牲说不定知道修炼心神的法门。
炼体的话……猫应该也很有心得，至少它自己的肉身就十分强韧，就算脑袋被摔扁了，睡一觉起来也能恢复正常。
一边这么想着，陈震已经转身朝木屋方向走，他决定向猫好好请教一下锤炼身心的方法，可刚走没几步，他又突然驻停了脚步。
他保持着迈出最后一步时的动作，眉头紧蹙，静心聆听者林子里的动静。
就在刚刚转头的那一霎那，陈震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异样感。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在课堂上偷看小说，班主任突然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那一瞬间的紧张让人心底一寒，紧接着头皮就开始发麻发梗。
恐怖，但又不是特别恐怖。
令人胆寒，却又没到浑身上下寒毛倒立的程度。
自从掌握了运炁行炁的方法以后，陈震就像获得了某种第六感一样，偶尔能预感到即将发生的危险——桌子上的碗即将被猫打落在地、屋子里的旧地板会在他下一次落脚时被踩断，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因此他心里很清楚，这阵突如其来的异样感绝不是无中生有，树林深处，某种危险事物正在悄然靠近。
灰林子里无比静谧，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和露水的落地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陈震聆听许久，却一直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的声响，就连萦绕在心中的异感，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了。
错觉啊？
陈震舒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转身望向密林深处，当视线扫过空地外围的一片坟头时，他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凝蹙起来。
其中一座坟头的压顶石，不知怎么落在了地上。
刚才陈震挥刀的时候，正好就面对着那片坟头，虽说没有特别细致地去观察，但印象中，所有的压顶石都是好好压在坟头顶端的。
这些石头在坟上压了很多很多年，重力已经让它们和坟嵌为一体，不存在因为失去平衡而自行滚落的可能。
在此期间，陈震没有碰过那块石头，林子里也没起大风，它是怎么无声无息离开坟头，落到地面上的？
这段时间里，猫一直趴在窗户上观察陈震，它看到陈震抱手发呆，看到陈震突然转身朝屋子这边走，看到陈震的动作突然定格，又看到陈震发神经一样突然转向坟头。
猫心中大惊，难不成陈震真的走火入魔了？
“你在那研究什么呢？”
猫一边隔着窗户大喊，一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如果陈震的反应不对，它就赶紧跑。
陈震没有回应，拎着刀就朝木屋冲。
猫吓得一阵寒颤，做势就要逃走，但仔细看了陈震要一眼，又觉得陈震的表情和动作都很正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逃跑了。
一进屋，陈震立刻开口对猫说道：“有个坟头上的压顶石掉下来了。”
猫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又回应道：“那些石头不太可能自己掉下来啊，难道是灰林子里进了恶祟？”
陈震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恶祟好像来到了空地上。”
猫听得直摇头：“应该不会，这块地被开辟出来已经好几十年了，从来没有恶祟来过这里。”
“从来没有恶祟来过这里？那天从窗外飞过去的人头是什么东西？”
“哪有什么人头啊，你那是受到雾原上的低语影响，产生幻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哈，如果不是恶祟碰落了石头，那又是什么东西碰……嗷——我知道了，肯定是牙岭那边的野狗，对对对，肯定是那边的野狗跑到灰林子里来了，这种事几年前就发生一次。”
看到猫说话时那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陈震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野狗，为什么他没听到脚步声呢？
“哎呀，安心啦，”猫摆摆爪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几十年了，这地方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要不然厨子也不能把你安置在这里呀，别那么一惊一乍的。”
既然猫都这么说了，陈震便也舒了口气，没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也许雾原上的野狗，走路的时候就是没有声音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木屋附近确实没再出现异常，陈震本来打算把落地的压顶石重新摆回坟头上，可猫却让他别碰那些坟头，说等厨子回来再做处理。
……
事过半月。
……
这天，陈震如平时一样，早饭过后便到空地上练功，刚出房门，他就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说可能是厨子又送猪肉回来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厨子每次送肉回来，都会将一小碗猪血泼在门前的土地上，陈震曾问猫厨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可猫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委，只是说，厨子是在疯子进过铜门以后才有了这么个习惯。
离开房门之后，陈震继续朝空地中央走去。
走着走着，他就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他明明离房门越来越远了啊，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为什么越来越浓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