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孔慈我对不起你
道长的铃铛竟然指向....
几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应闲也心情沉闷。
他本身就是条还未成年的小黄龙。
“孽....”
邋遢道人也惊了，好在惊妖铃又垂了下去。
“意外，意外，这破铃铛又坏了。”
邋遢道人尴尬笑着，不过重重留意了应闲一眼。
惊妖铃是东山太虚观祖师所留，铃铛指而不响，乃良善妖物，同时也会引来妖物的不悦，令他们无法隐藏身份。
铃铛指而响，妖物凶戾。
“吓我一跳。”燕赤霞拍着胸口，一脸干笑，唯恐应兄会变成怪物将自己一口吞掉。
邋遢道人再度催动惊妖铃。
这次铃铛指向床侧。
他又点燃一支檀香，屋子里的烟雾涌动，随着法决打出，一个纤细的人影蹲在角落隐约浮现。
张云德父子二人下意识跌坐在床榻，用身体挡住孩子，燕赤霞则头皮发麻炸，吓得往应闲背后钻，还不时发出惊恐尖叫：“鬼啊！”
邋遢道人撅嘴鄙夷道：“你在狗叫什么，好像见鬼一样!”
燕赤霞脸色惨白，支支吾吾道：“我……我确实见鬼了!”
阴魂身形纤细，极度虚弱，看不清样子，只能看清大致轮廓，她弯着腰，身体颤抖，似乎十分痛苦。
“孽障，为何苦苦纠缠郡丞之子，你若知错，道人会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今日就要你魂飞魄散!”
邋遢道人横在床榻前。
阴魂很害怕他，但又想靠近后面的床榻和孩子，偷偷摸摸移动身形。
邋遢道人更为恼火，瞪眼说：“你这孽畜，在我面前还敢放肆?!”
阴魂胆怯后退，捂住头，不敢前进，约三息时间，突然张开双臂，伸出双手，恐吓起邋遢道人。
“噌”
一抹寒芒闪现，惊出无穷杀意。
屋子里的窗帘涌动，除应闲之外所有人都感到寒气刺脸。
他们见到邋遢道人手中之剑锈迹斑斑，锋意之盛，令人胆寒，正如他的主人一般，心生杀意。
阴魂本就惊恐道人，眼下更如风吹散了的雾气，飘忽不定，一点点消散，应是是吓得，能看到阴魂轮颤抖，想躲起来，奈何屋子里根本没有地方躲藏，只得急地团团转，非常可怜。
紧跟着，阴魂身影越来越淡，一点点散开，她疯了一样，还想靠近床榻，却有道人横在中间，根本无法飞过去。
“放肆，你这孤魂野鬼本连常人都伤不了，也敢道人面前班门弄斧，既被此地符箓所制，为何不逃走，反而忍着魂飞魄散之痛，也要缠着孩子!”
道人本想耐心询问，奈何阴魂情绪好似十分激动，像疯狂的野兽一样扑向邋遢道人。
当下，道人火冒三丈，怒喝道：“冥顽不灵，看道人让你魂飞魄散！”
他左手捏印，弹出十二朵金莲，令锈迹斑斑的古剑绽放神芒，要将阴魂斩杀的烟消云散。
其剑之锋，令在场之人尽显茫然。
阴魂害怕地跪在地上，用双手捂着头，实在没有能力与道人对抗，无比凄凉，但是她似乎心有不甘。
突然，一只手出现，攥住古剑，应闲目光凝重道：“等一等。”
几人愣住了。
邋遢道长脸上的表情更为夸张。
他的剑来历非凡，削铁如泥，若施以术法能轻松斩杀筑基以下任何鬼魅，不想就被这白脸少年轻松攥住了。
而且，他的力道如汪洋汹涌，让持剑的道人虎口麻木。
道人都了变了颜色，简直恐怖。
居然有如此雄浑力道，双掌堪比磐石，这样的少年，这样的年纪，不可能是人。
“你干什么，阴魂不识好歹，我不动手，她也要魂飞魄散了，不如给她个痛快。”
“你不能杀她!”
应闲松手，看着若隐若现的阴魂形状飘动，渐渐不成人形，仍是挣扎着要靠近床榻。
他不忍心看着一幕，转身将屋子里的符箓、念珠、木鱼等等器物取下，扔出门外，又拉着道人拉到一侧让开路。
“玛德，道人的剑都握卷刃了！”邋遢道人面色夸张，双眼盯着不和谐的剑身，不可思议。
“你这是做什么？”其余几人惊叫。
阴魂见周围的法器都取走了，十分震惊，又万分惊喜，痴痴的看着床上的小孩，缓缓飘过去。
张云德父子二人更是吓得动都不敢动。
“你们都让开，她若是对孩子做什么，早就做了。”
听到这话，张云德二人目光惊疑未定。
二人虽吓得浑身颤抖，也不肯离开，挪了挪身子，露出熟睡的孩子，果然阴魂注视着孩子，似乎在看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宝贝。
阴魂距离床榻着有几步之遥，身影越来越弱，已看不清人形，众人仍能感觉到她对孩子有一种关爱。
沈闲不知阴魂是否能听到自己的话，仍尝试问道：“你是孩子的生母吧。”
张江义瞪着双眼，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颤抖着声音开口：“她……她是孔慈？”
阴魂像是听到应闲的话，向应闲做出叩拜，又指着床榻上的孩子，在得到应允，向床榻而去，俯看着孩子，轮廓抖动看是在笑也像是在哭泣。
邋遢道人叹息一口，不难想象阴魂是何表情。
“看来是发妻无疑，应是在城隍爷那感知到孩子危在旦夕，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来救孩子，没有被魂飞魄散就很不错了。”
他将古剑收回剑鞘，剑身已卷刃，卡在了一半，只能一边瞪着应闲，一边解释。
“城隍？”应闲心神一动，下山之前没听过，前世略有耳闻，看来找机会得去城隍庙看看。
“母子之间有特殊感知，所以她拼着永世不得超生也要逃出来救孩子，可惜到了这里，情况十分不妙，又被那些和尚的法器损伤，灵力所剩无几，几近魂飞魄散。”
“即便这样自身难保，也不愿离开孩子，但她太过于虚弱，力量都不足，无法托梦完整。”
随着道人的描绘，张云德与张江义眼眶都红了。
不难猜测，如果不是孔慈的保护，用自己的魂魄替代灵气被骆珠吸走，孩子绝不会活到现在。
张江义已留下泪水，阴魂也看着他。
“孔慈，真的是你吗....”
阴魂四下飘散，越来越淡，好像对张江义点了点头，后者情绪激动伸出双臂向抱阴魂，却扑了个空。
“母亲为了救孩子可以奉献自己的生命。”燕赤霞眼眶同行，被情绪感染，想到阿母不也是这般，墙院崩塌，舍身将自己护在身下。
张江义疯了一样给邋遢道人跪下，声泪俱下：“道长....你能救活孔慈吗?”
“胡闹，她已是阴魂，怎还能活，她为救孩子耗尽灵力，就要烟消云散，怕是投胎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奇迹，逃离阴间，触犯阴律，罪行重大，城隍爷岂能放过。”
张江义脸色绝望，跪伏在地，锤击地板，哭骂：“那些秃驴害我的发妻，还有那毒妇，我必休了她，不，我要杀了她.....孔慈，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