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章　小小牺牲２

皇帝一面落子，一面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不要跟马进作对的好，最好还是想办法跟他和平共处。”

　　南宫羽淡淡的说道：“我可是没有刻意的想着要跟他作对，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马如玉、马如龙两兄弟，都不是我去找他们的麻烦的吧？这个你应该清楚。”

　　“这个我当然清楚了。”皇帝又叹息了一声说道，“问题是现在问题已经出现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才是。你知道么？当年马进也是一个第五重水火境的高手。有一次先帝——就是我父亲——御驾亲征，一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差点就一命归西。多亏了这个马进殊死相救，才得以脱困而出。那一次，马进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年才能起来。之后他的就修为全都废了，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南宫羽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马进也就因为这样一个大功劳，才位列九公，做了大理寺卿。”

　　“没错。”皇帝继续说道，“像这样有功的老臣，我是不敢得罪的。不要说是我了，就算是当初杨骏掌权的时候，他都得对马进恭恭敬敬的，不到不得以不敢跟他翻脸。你别看马进现在武道修为全都废了，但是他还是有自己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的。”

　　南宫羽看着皇帝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皇帝沉吟着说道：“我这么说的意思……呃……我是想说，不到万不得已，你最好还是不要跟马进翻脸。现在你们之间有了一些误会，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解决的好……”

　　“能不能说得直接一点？”南宫羽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他已经大概知道皇帝的意思，多半就是要南宫羽不要为高寒强出头。

　　果然皇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想要劝你，不要管高寒的事了。他只不过是你南宫世家的一个下人而已，为了这样一个人，跟大理寺卿这样一个人作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

　　南宫羽冷笑一声，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要我把高寒交给马进，随他把高寒剁成肉酱也不管？”

　　皇帝说道：“我想马进也不至于会这么残暴，起码会给高寒留一个全尸的。”

　　“我办不到，”南宫羽坚定的说道，“我从小跟高寒一起长大，我们一直都像是兄弟一般。如今你既然让我送他去死，那是不可能的。还有，我南宫世家的人，凭什么要一个外人来要打要杀的？如果我南宫世家连一个下人都保不住，那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皇帝皱眉说道：“没有这么严重。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应该的。高寒杀人，虽然说不上是铁证如山，但是他自己也都承认了，将他交出去给马进，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南宫羽连声冷笑，没有说话。同样的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那就是事实真相没有清楚之前，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高寒的。就算是最后查清楚了确实是高寒杀了人，那也是应该交给司隶校尉府处置，而不是交给马进来公报私仇。

　　皇帝见南宫羽不说话，只得继续说道：“其实，你只要牺牲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就能够跟马进把关系搞好，真是何乐而不为呢？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小小的牺牲总是难免的。”

　　小小的牺牲？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南宫羽的怒火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小小的牺牲是吧？”南宫羽左手手里拿着一把棋子，这时候用力的握着拳头，那棋子在他的手里发出“咯咯”的呻吟之声，“你们这些上位者，总是说顾全大局，总是让别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们是享受了所谓的大局，却有没有想过那些牺牲者的感受？”

　　“现在你让我交出高寒，那就是要牺牲他的性命；当初你的祖先封印我南宫世家的武道血脉，是不是也是你嘴里所说的小小的牺牲？在你们看来小小的牺牲，却是我南宫世家数百子弟，长达数百年的尊严和荣誉，完全任人践踏，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做人！”

　　南宫羽越说也是激动，这些话压在他的心里已经很久了，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们‘小小的牺牲’，确实是换得了几百年的太平，你们司马家安安稳稳的做你们的皇帝，坐享天下；可是我们南宫世家呢？几百年来，我们过得比狗都不如！就连街上要饭的叫花子，提起南宫世家都会不屑的撇嘴！几百年以来，我们只能是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简直就跟老鼠洞里偷偷跑到大街上的老鼠一样！”

　　皇帝惊讶的看着南宫羽，只见南宫羽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感受到南宫羽那种强大的怨气和愤怒，皇帝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他真害怕这个时候的南宫羽忽然发了狂，就在这里把自己给杀掉了。

　　他亲眼见到过南宫羽跟杨骏动手的时候，那种狂暴的攻击，那种强大的力量。如果是南宫羽真的动手的话，自己肯定是招架不住。

　　南宫羽咬着牙，继续说道：“你们打着顾全大局的借口，却一点也没有想过，那些牺牲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们享受着那些牺牲者带来的福利，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感激，反而觉得他们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像这种所谓的上位者，实在是该杀！”

　　说着，南宫羽的眼中忽然露出了凌厉的杀气，刀锋一般的紧盯着皇帝。

　　皇帝一惊之下，不自觉的往后倒，双手撑在地上，向后滑开数尺，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你想怎样？”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吱呀”一声响，冷月公主端着一盘点心进来，笑吟吟的说道：“点心弄好了，今天做的桂花糕，也不知道味道你们喜不喜欢。”

　　皇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冷月公主身后。

　　南宫羽也是站了起来，看着冷月公主和皇帝，呼呼的气喘，就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一样。

　　冷月公主惊讶的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皇帝牙齿有些打颤：“他……他想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