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３章 金眼彪施恩
思索间前行，遇到了一群七八人，也恰好朝最大最华丽的那间酒楼而去。
路过的时候高方平侧头看了看，中间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美妇，面容非常好看有风韵，皮肤白皙妆容很精致，看起来是生活条件较好的富贵佳人，气质上偏于清高的那种。
她也正巧在打量高方平，不过只是随意扫了两眼。
至于她身边的人，全是魁梧汉子打手模样，发现高方平在打量美妇，有两人就不耐烦的道：“看什么看！”
徐宁是军人以听取命令为主，见高方平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便不懂声色，他知道高方平这样的时候就是另有打算。
眼见那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还不服气的样子，美妇皱了一下眉头，显得烦躁的模样道：“行了你们几个，莫要在这节骨眼上生事。”
高方平于心里寻思：所谓的“节骨眼”，看来这快活林像是要有些事的样子，且观察一下再说。
行走间美妇又侧头扫了高方平几眼，发现他年纪还小，读书人打扮却没有读书人气质，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仪态。然后只带着区区一个随从，这像是一个读不成书的秀才，有点小家财出来云游。
想到此不由的闪过些许轻视之色，不过还是多问了句：“小兄弟外乡来的？”
“是的。”
高方平随意点点头。
“东京人士？”美妇听他口音做出了判断。
“小子，还不会写回答都监夫人话，你走那么快干嘛？”
见高方平没回答的意思，她的随从又出生呵斥。
“？”
高方平倒是来了些兴趣，都监是州级武官，这里属于孟州，那她应该就是书中那个张都监的夫人了。
却是也不知道她亲自跑这地方来干嘛？
越来越有意思了……依照书中逻辑，蒋门神就是个帮派打手，兼任张都监的手套，他出手抢快活林无非就是看中了这是交通枢纽商客云集的聚宝盆，并且是不合法的业务。老蒋和张将军肯定是两个流氓无疑。
只不过……施恩恐怕也真不是大家理解的那么简单，作为孟州管营嫡子，仅仅他一句话，应该重点监押的杀人重犯武松，不但免了杀威棒还有酒有肉，离开监区入住单人套房。
一根筋的武松又听了监狱长父子的无数好话，就开始死心塌地的充当这两官员父子的打手死士，出手醉打蒋门神进而引出了孟州后续一系列血案，鸳鸯楼一战，就连不关事的仆从小丫鬟等一十九口人，全都被武松无差别杀了个干干净净，的确够狠够果断！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两派势力为了钱相互把狗脑子打出来了，没脑子的狠人武松中计背锅而已。但是套用后世逻辑价值观的话，施恩的行为和阴险程度可比蒋门神和张团长严重得太多。
现在这个时间，武松自是还没来孟州坐牢。但显然快活林的规模利益已然很大，施监狱长和张团长这两派势力的摩擦应该已是不小。而现在竟是遇到了张都监的夫人带着打手来这快活林。
额……似乎真有戏看了。
“怎么，东京来的人看不上和我们这些乡下人说话吗？”
美妇说这么说，在心里也就一笑而过，没把这两人当回事。
固然这时代的东京人都把东京之外的人看做乡下人，像是尊贵些，不过也要看是谁。美妇的男人是大名鼎鼎的张都监，弟弟是孟州屠夫帮大当家，自身长的漂亮风韵，在东京城也有许多生意和产业，认识许多有头有面的纨绔子弟，又怎么会把面前这种薄有小财读不成书的人看在眼里。
就此相互心有所思间，一起走入了那间最大最明亮的酒楼。
恰好遇到了人最多的时段，来自各方的商客云集几乎没有空座，只剩下一个桌子了，于是徐宁和美妇的打手站在旁边，而高方平和都监夫人并坐了一桌。
之前外面光线较暗，没怎么看得清楚，现在近距离坐着倒是见这小子细皮嫩肉的长的很好看，美妇不禁又多扫描了几眼，又再开声交谈了两句，却真的发现这人对这年景像是没多少见识，也毫无读书人的言谈举止。
就此也没什么兴趣了，她开始神色古怪的四处观察着酒楼内的人和事。
高方平暗暗好笑，虽然你家张团长也的确算一号人物了，但你这优越感可来的不是时候，你恐怕低估了你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说起来张都监的地位也就和徐宁差不多。理论张都监高一级，徐宁只大抵算个营长。只不过类似这种不重要的地方是厢军，也就算是第三梯队军系，第二梯队军系就是边军，类似种师道的种家军哪类。而禁军则是第一军系，并且徐宁是禁军中规格最高的捧日军系军官。
嗯，继续观察，等着看会发生什么。
酒楼有各种助酒表演，例如胸口碎大石喷火什么的，还有盛唐比较流行的皮影戏可以看。
看得下方商旅纷纷拍手，不少人开始往台上扔铜钱打赏。
作为酱油党，高方平也跟着随意拍了一下手，然后往台上扔了几个铜钱打赏。
不过美妇身后那个身高近两米，如同门神一样的肌肉男观察了一下，皱眉凑近美妇道，“姐，多了许多面生的人，他们巡游在台子附近，不像是商客，看走路姿态应该是打手护院，施恩那个笑面虎像是有防备？”
美妇却不在意的冷笑道：“小弟不用担心，打手护院谁家没有几个。施恩这笑面虎绕开我们还玩这么大，用犯人把这里建的那么红火，他到底问过我家张都监了没有？想独自吞下这么大的利益，还拒绝任何谈判，本都监夫人倒是要看看，他能蹦跶多久？”
高方平抬起茶喝了一口，又扫了一眼这如同门神的肌肉男，名不虚传啊，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蒋门神了，却是想不到是张都监的小舅子，是这美妇的弟弟？
也的确，理论上施恩的爹还真是张都监的直系下属，因为这个时期牢城营就是厢军里的一个独立编制，这时期的犯人叫“贼配军”，就是交给厢军监管看押的意思。
听她的话，像是施恩真的没通过上司张都监，就自己弄出了这么摊子财路，又引出了分赃不均的问题？
高方平不禁皱着眉头寻思，该不会这么简单的。一般的通行规则怎么的也要有上司张都监的默认点头，同时要有张都监的份子钱，这笔钱可多可少，看张都监对施家的保护程度和介入程度。
施家这么聪明有谋利的人，一般情况不该省这种钱才是，除非是清官，但显然施家不是，尼玛哪有清官监狱长把杀人重犯随意放出号子做打手的哦。
“施家不通过上司张都监，要不就是后面有更牛的后台撑腰，要不就是还有些更重大的业务刻意隐瞒着。这事肯定不简单。”
这就是这个顺便，高方平根据现有信息，在心理默想出来的逻辑。
“你是不是盘缠用光了，也不点酒肉吃？”
高方平思考间，美妇又扫这小鲜肉两眼，抬手捂嘴有点想笑的样子。
“好吧你觉得是那就是了。”高方平神色古怪了起来。
她一副女富婆的样子，也还是有不少嘚瑟感，便笑着对那个门神道：“小忠，叫他们开些酒肉过来吃，算我请这小家伙的。”
蒋忠瞪了高方平一眼，却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便扭头吼道，“快些把好酒好肉开将出来，你们是不是眼睛瞎了，坐了这么久也不来伺候。”
蒋门神这种打手模样的人在这里声音那么大，引起了无数目光看过来，尤其那几个所谓的面生的打手，开始眯着眼睛看着这边。
不过掌柜的最终微微点头后，店小厮也还是走了过来，用布很利索的扫两下桌子，一会儿，两大盆堆得如同宝塔的猪肉抬开了出来，还有一坛子酒。
“吃吧，赶路累了吧，这顿算我请你。
美妇看着高方平眨了眨眼睛。
高方平什么也不说，对徐宁甩头让他一起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