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客……聪明！（肆）

　　哥谭市地检署和哥谭警局并不在一个地方，毕竟检察官们和警察的关系可算不上多友好，甚至美国某些地方的检察官和警察们的关系都是对立的。不过好在哥谭绝大部分警察和检察官都有相同的嗜好和奋斗目标，因此双方的关系还算凑合，只有一点小龃龉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哥谭警局总部是在中城岛哥伦比亚尖区；而哥谭地检署却和其他市政机关位于克林顿堡区。说来有趣，因为本杰明的关系，李雷来哥谭地检署的次数并不少，但以嫌疑人的身份却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从警车下来之后，李雷看看并不陌生的地检署大门，尴尬地笑了笑。

　　“李先生，我记得本杰明也是你的好朋友，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地检署的办事风格。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劝你还是趁早和我们合作比较好。”那个将李雷带回来的助理检察官名叫卡里，是哥谭市地检署新招募的检察官。

　　听说他原本是哥谭市最著名的律师楼“斯坦恩与洛克哈特律师行”的律师，只是因为升职无望才转行来做检察官的。和其他检察官比起来，他不算特别坏；但和别的城市检察官相比，他又算不上多么好。本杰明曾经和李雷聊起过他，说卡里感兴趣的只有胜诉率，其他的事情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类。或许是因为卡里的胜诉率的确高得吓人，因此他才在短短时间里晋升为助理检察官。而且据说卡里的优异表现已经引起了州检察官办公室的兴趣，搞不好再过段时间他就要离开哥谭市了。

　　“阿格斯先生，我实在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我只能说堂本辽一先生的事情实在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生。或许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在整个事件里，我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李雷想了想，尽量用比较平静的语气说了出来。

　　“是吗？”卡里颇有些玩味地看着李雷，“李先生，此时此刻我还是一个熟人的身份在向你提出问题，但是再过几分钟，我就不得不以检察官的身份审讯你了。你不仅是个会计师，还是一个律师，同时你还和哥谭市很多地下势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李先生，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是无辜的呢？或许你的确是被栽赃的受害者，但是绝对不无辜。”

　　卡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几条讯息给李雷看，“就在我们请你来地检署的那几十分钟里，堂本组至少和四、五个地下势力发生了冲突，大概有十几人死亡，另外还有几十人重伤。李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哥谭市的确是全美的罪恶之都不假，但是这么重性的伤亡事件却极少发生。现在不仅哥谭市的媒体已经爆炸，全美其他媒体也正快马加鞭地赶来。

　　我想最多再有半小时，我们的市长先生就该非常头痛地出现在电视机里。而随后我们的地方检察官阁下会受到来自市长和市议会的双重压力，到了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我便以好心人的身份再次劝李先生一次，如果想到了什么，请尽快与我们合作。”

　　李雷当然知道哥谭市的地下世界并不平静，但是台面上还是风平浪静。别看哥谭市现在新老势力争夺得非常严重，但是在老牌的意裔黑帮和爱裔黑帮的压制下，哥谭市表面上还是挺安全的。但是这次堂本组不顾一切地挑起事端，就是要给哥谭市的黑白两道以压力。而一旦压力压下来，那么哥谭警方和哥谭地检署的手段就没那么干净了。别以为关塔那摩虐囚只是极少数现象，美国各地警方的手脚可是从来没有干净过，就看能不能压住媒体不报道罢了。

　　理智告诉李雷，自己的确应该与地检署的人进行全面合作。可问题就在于，李雷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与地检署可以合作的。如果自己将堂本兄弟公司的秘密交易暴露出来，那么就算美国联邦司法部为自己启动证人保护计划，恐怕自己也没有办法活着离开哥谭市吧？

　　“阿格斯先生，如果我知道什么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或警方。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呢？”李雷想了想，还是如此平静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们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但是你们和警方的职责不就是捍卫社会公义，保卫人民安全么？我无法也不会编造一个故事来提供给你们，因此我只能对你的问题保持沉默。阿格斯先生，根据美国□□赋予我的权力，我想现在打个电话给我的律师，希望你能同意这个请求。”

　　“当然，这是□□赋予你的权力。不过我们在大街上并不方便打电话，等到了问讯室，我们会安排你打电话的。”卡里的表情板了起来，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李雷被推搡着进了地检署。然后卡里去前台的办公桌前签了几份文件之后，李雷就被送到一间问讯室里。

　　问讯室面积不大，特别是办公桌两边的座位隔得非常近，这可以让检察官对被问讯人施加更大的压力。问讯室里光线十分充足，但是却非常封闭，同时除了简单的椅子和桌子之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从被送进房间之后，李雷就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这是人为制造的封闭密室，因为人这种社会动物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是极容易崩溃的；同时充足的光线能让被问讯的人无法休息，极度疲劳之下，人的警戒心也会降到最低。双重作用之下，普通人在问讯室里呆上半小时就会开始紧张，这就是检察官问讯的最好时机切入点。虽然卡里表示可以提供电话给李雷，但是似乎李雷被遗忘了，并没有人将电话给李雷。

　　李雷对此惟有苦笑，毕竟李雷不是被监|禁，因此李雷不存在被保释的问题。而且按照美国的司法诉讼流程，地检署的确可以无理由扣押李雷24小时到48小时。即便日后李雷的律师在法庭上质疑地检署没有及时提供电话，地检署也可以随便以“工作繁忙”搪塞过去，而法官也不会在意这点瑕疵的。所以卡里现在赌的就是李雷的忍受能力，只要李雷无法抵抗这种级别的压力，那么接下来审讯李雷就会变得格外容易。

　　可惜卡里虽然对李雷调查得足够详细，却不知道他是被系统改造过的。李雷的精神力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的巅峰数值，所以这种精神压力对于李雷还是小儿科。不过李雷也不打算然自己显得格外另类，因为他知道自己对面那块镜子可是单向镜，指不定镜子后面的卡里正在监视自己呢，所以李雷还是装出有些精神崩溃的模样。

　　“卡里，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就在单向镜的背后，卡里身边站着一个黑人女性检察官。

　　虽然时至今日，种族平等已经是美国的政治正确，但不可否认的是，种族歧视依旧是美国社会和职场上一个绝对无法忽视的大问题。在地检署这样的政府公共机关里，碍于政治正确的需要，黑人女性往往都是很受欢迎和保护的。但这也引发了内部对于就业公平和执业能力的疑问，因为普通人可能要做到90分才能晋升，但是黑人女性往往只要做到60分就会被提拔，所以职业黑人女性被质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是吉尼维却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一步，只是由于她的正义感而导致她在地检署里不是特别受欢迎。不过好在卡里入职之后对吉尼维颇为欣赏，因此吉尼维也就成了卡里的助手。

　　“虽然他的资料告诉我，他真的是个普通人；但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卡里平静地说道，“你可以注意他的眼神，虽然疲惫却丝毫没有一丝迷惘，这也就是说他的精神状况非常好。因此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崩溃模样，那完全是演戏给我们看呢。如果不是我在大学的时候选修了行为心理学和微表情，我都要被骗过去了。——派恩小姐，你再观察他半小时，然后将手机送进去给他。告诉他，只允许拨打一个电话。”

　　“我明白了。”吉尼维点点头道，“阿格斯先生，你是不是有事情要离开？”

　　“是的，我猜明天的晨例会可能会有好戏要看。”卡里露出一个笑容，“为了不被牵连其中，我想我还是去做点准备比较好。对了，如果你今晚没有事的话，最好别回家了。我记得你在这边是休息室的吧？今晚的哥谭市可太不安静了，连警局那边都不敢轻易出门呢。”

　　就在吉尼维和卡里聊天的时候，哥谭的夜空中，一个蝙蝠一样的黑影飞快地飘了过去。在一条后巷的拐角处，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正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黑帮厮杀。“阿福，今天哥谭市发生了多少起报警？似乎整个哥谭市的黑帮都上街了！”

　　“这不奇怪，少爷。”一个声音在男人的耳机里说道，“日裔黑帮堂本组的继承人莫名其妙被毒杀了，因此需要找个人出来接受惩罚。哦对了，少爷，你让我关注的那个亚裔会计师似乎也被牵连进去了。目前哥谭市地检署内部已经将他视为头号嫌疑犯，目前正在地检署接受审讯。地检署内部的理由是堂本组的继承人是死在他的办公室里，而在他提供给堂本组继承人的水瓶上发现了致死剂量的□□。”

　　“哦，他居然和这件事有牵连？”男人似乎来了点兴趣，“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少爷，他的办公室似乎有点邪性，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接近。”阿福说道，“我听说已经有一名精英利爪和一名高等级吸血鬼在那栋房里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