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赵品桓快速地爬上车，追出车库，但是因为大车不方便，追出一个拐弯就不见车影。他看清楚车型和车牌号，但打电话报警的时候，手都止不住地颤抖，脑袋里想得都是不好的：
会不会是因为娇娇举报那个间谍，被报复了？
他们会对她做什么？
万一……
……
赵品桓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握住身边柔软的小白熊，因为比较用力，在白熊身上勒出一道指痕。他摸了两下抚平痕迹，开车拐去了警察局。
警察一脸熬夜后的憔悴，不耐烦地盯着电脑，例行公事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问：“失踪的女孩叫什么？”
赵品桓：“她好像失忆了，身份不明，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娇娇。”
警察眉头挤成川字，扶了扶眼镜，“大哥，你看我们很闲吗？”
“同志，你误会了。”赵品桓连忙从身上掏出已经皱巴巴的纸，递给警察：“我刚捡到她的时候，c市警局给开的证明。”
“……”
警察拨了个电话确定赵品桓不是人贩子后，才开始查赵品桓说的车牌号。赵品桓因为被怀疑，所以不能打电话，干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警察才通知他已经联系上车主，告诉他车主是本市有名的星辰投资公司的出资人和名誉董事，让他耐心等待。
赵品桓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投资公司是披着正规公司外衣的黑帮？
因为昨天逮捕那个间谍，警察局里人来人往，忙得不可开交。赵品桓问了几次，都被不耐烦地打断，只让他等。赵品桓气闷地出了警局，点了一根烟，拦了辆出租车，“师父，去星辰投资。”
路上赵品桓打电话不断问朋友是否了解星辰投资，但几乎没有意外得到答案都是，星辰投资是刚成立两年的新公司，业务也都在广东和澳门，根本没人了解内情。
但无一例外地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人安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刚刚过世的事。
顾皖不可能不通知大哥。
大哥没有发出讣告吗？
母亲是不是一个人停留在殡仪馆？
他应该尽快赶回去，现在是在做什么？
……
司机开了口：“你想了解星辰投资的事？”
一筹莫展之际，赵品桓猛然看见了希望。他激动地掏出一包烟递给司机师傅，“您知道？”
“知道一点吧。”
司机接过烟，手指敲了方向盘两下，慢慢道：
“两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听起来新奇，所以还记得些。当时有个同行挺熟，他经常晚上跑车，有段时间神秘兮兮的，联系不上。后来有次喝酒的时候，他说漏了嘴。当时雇他的是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老板，还找了马师，对，星辰投资的那个老板以前是特别有名的马师，嗯，就是赌场里洗牌出千的……那个女人仅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盯住了一个富豪，与地下赌场场主勾结，骗了那富豪27个亿。大部分被那女人拿走了，那马师事后洗手，拿了小部分，成立的公司，就是星辰投资。我那个同行也拿到一笔钱做封口费。可他贪心，想学着去诈赌，没想到染了赌瘾，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后来他听说那个女人在北京成立了个什么公司，跑去勒索，还被打了一顿，灰头土脑地回来乖乖开车，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司机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趁着红灯停车，抽出烟点燃，吸了口，小声骂了句活该。
“北京的公司？”赵品桓找到了希望，追问：“那个女人在北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好像也是两个字，叫华，华什么，记不清了。”
两年时间，狠毒的女人……
赵品桓背后突然一冷，指尖抠入靠背垫内，问司机：“是不是叫华欣？”
“华欣？”司机歪头想了一会，拍了一把方向盘，“对，好像就是华欣！”
赵品桓向后一仰，陡然感觉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被一条毒蛇缠住了，黑红的信子吐在耳畔嘶嘶作响，冰冷的蛇身在他脖颈要害处渐渐收紧，待他回过神来已然动弹不得。
司机停下车，拧灭了烟，指了指路边白色院墙，“到了。前面那个门进去就是星辰投资了。”
赵品桓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付了车费，下了车。
他走到星辰投资的公司门口，还隐隐地觉得，这是个陷阱，那个叫徐华欣的女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在这个时候绑走娇娇，说不定会用娇娇威胁他……
“大叔！”
听到熟悉的甜甜的喊声，赵品桓抬起头。
上午，阳光正烈，晃照得眼前白茫茫一片。穿着白裙子朝他跑来的女孩，身上如同发着光，生了翅膀，从天而降，轻轻地，刹那间出现在他面前。
“娇娇？”赵品桓蹲下身，抱住扑到他怀里的女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确认娇娇没有受伤后，确认般抚摸她的脸，问：“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大叔们找错人了。他们请我吃蛋糕，道歉了。”娇娇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蛋糕的美味。
赵品桓看到她安然无恙，稍稍安心，但又有些气闷，在娇娇粉嘟嘟的脸蛋捏了两下：“知不知道大叔会担心？怎么不给大叔打电话？”
娇娇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委屈地跟他诉苦：
“大叔，刚开始我也可害怕了，手机在行李箱里，他们不借我电话，还吼我，后来有个大姐姐训了他们，他们就不敢吼我了。大姐姐说，你已经联系警察叔叔，马上可以来接我回家。知道大叔要来接我，我就不怎么害怕了。”
手心里小小的弧度，柔软又有弹性，赵品桓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滚了滚喉结，松开手，握了握空空的手心，手感还停留不去。他站起身，牵起娇娇的手，“走吧。”
“嗯。”娇娇跟着他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二层最右的窗户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赵品桓，低下头轻轻道：“大叔，对不起，你忙着赶回去看妈妈，我却害你耽误这么久。”
赵品桓站在街旁拦车，听到她的话，摸摸她的头，神色依旧肃穆，眼神却温柔了许多，“不怪你。”
他们回到警察签了字，取了车，开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回西安。到公司交了车，赵品桓就带娇娇回家，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黑色的西装，准备去殡仪馆。
为了赶着回来，他只在休息站小憩，烟没离过手，基本没有睡过觉。娇娇经常撑着困意和他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回到家，他忙着洗漱换衣服，娇娇抱着白熊在被子缩成一团。
赵品桓以为她睡着了，便没有管。毕竟殡仪馆那种地方带她去也不好。
“大叔，你要去看妈妈吗？”娇娇见他要出门，抱着白熊追着他身后跑：“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赵品桓犯了难，蹲下身握着她的手问：“大叔要去的地方不好……你在家睡一觉，睡醒了，大叔就带好吃的回来了。”
“不要。”娇娇皱着眉头，露出害怕的神情，抿着嘴唇摇头，“会有人来。”
“把门锁上，不会有人来的。”
“上次……上次周姐姐就来了……”
赵品桓猛然明白为什么上次自己把娇娇留在家，回来后门锁会被人动过的痕迹。他摸着娇娇的头，叹了一口气，“我教你锁门，这样就没人能进来了。”
赵品桓把她抱到门口，给她演示了一遍如何挂上锁链，“这样谁都进不来了。”
“大叔也进不来了吗？”
“嗯。娇娇不开门，大叔也进不来了。”
“我会给大叔开门的！”娇娇笃定点头。
“乖，好好看家，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赵品桓摸摸她的脑袋，转身离开了家，拦了辆车直奔殡仪馆。
母亲过世的时候，亲人都不在身边。顾皖按照他的意思，先替他把母亲转到了这里，等他回来。
停留母亲的房间位置，顾皖已经发信息告诉了他。赵品桓询问了工作人员，坐电梯上了四层。
停尸间里阴森又晦暗，每间房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小烛灯。赵品桓顺着房间号寻找，终于找到了母亲的房间，看到母亲的一瞬，也看清了站在母亲身边的男人。
“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