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下了船，一行人觉得饿了，便在周围找了个吃海鲜的地方。沈川和余念抢着请客，说要答谢赵品桓前几天帮忙修车。几天下来，赵品桓和他们相处得也不错，也就没有推辞。
饭桌上赵品桓看着互相夹菜的两个人，觉得不太像他们说的已经结婚七年老夫老妻的样子，倒像刚结婚度蜜月的小情侣。
“大叔，我想吃那只虾。”娇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赵品桓低头，见她盘子里小山一样的螃蟹壳虾壳，夹了一只虾放到她的碗里，问：“肚子不撑？”
“不撑。”娇娇熟练地拨开虾壳，沾了点海鲜汁和芥末，吮着手指吃得津津有味。
头一次见她吃甜食外的东西这么开心，赵品桓也挺意外，忍不住揣度，娇娇会不会长在海边的？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余念拿着手机上网，看到有趣的新闻就展示给沈川看。
娇娇好奇地盯着他们的手机，小声问赵品桓：“大叔，余姐姐他们在看什么？”
“手机上的新闻。”赵品桓打开自己的手机展示给她看。
娇娇看看沈川和余念，又看看赵品桓，低头舔着螃蟹壳，没有再说话。
见她失落，赵品桓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给她买个手机，这样万一走丢了，也能联系得到。
“等我一会人。”
赵品桓起身离开饭店。饭店一旁就有个卖手机的小店铺。他买了个小巧的白色手机，顺便买了一个号码，转身回到饭店。
吃饱喝足的三个人都以为他上厕所回来，没问什么。四人一起离开了饭店。他们开车回到住的酒店，停好车子，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沿着马路散步。
因为是沿海城市，即使已经入了冬，也不是很冷，只是风有些凉。
路过一家连锁日用品店的时候，余念拉了拉沈川说：“我想进去看看。”
沈川笑着点头默许。
余念看娇娇也有兴趣，便拉着她一起进去了。赵品桓见到花花绿绿的小店铺，停住脚步，对娇娇点头示意，站在了门口。
店里除了卖一些化妆品护肤品，还卖一些头绳、玩具之类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店很大，东西琳琅满目，余念一开始拿着试用装的口红给娇娇涂着玩，后来便去找自己要买的东西，找了一圈后才发现娇娇正站在玩具的柜架旁仰头专注地看着一排排的白熊布偶。
娇娇似乎很喜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看了看价格，抱在怀里，贴在脸上蹭了蹭……
喜欢的话我买给你啊？
余念刚要开口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管闲事。这时候，娇娇正好回头看到她，对她笑了笑，便把白熊重新放回柜架，没有打算向赵品桓讨要。余念顿时心疼起这个女孩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掏出些钱给她：
“娇娇，你去帮我买两个棒棒糖好不好？我们一人一个！”
趁着娇娇去买糖的功夫，余念连忙走出门，小声对门口抽烟的赵品桓说：“她喜欢上一只白熊，也不贵，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要……你买给她吧！”
赵品桓听完二话没说掐灭了烟，走进了商店买下了那只白熊。
娇娇买完糖出来的时候，见到赵品桓怀里的白熊顿时睁大了眼，激动地跑到赵品桓身边，看看白熊看看赵品桓。
赵品桓直接把白熊塞到她怀里。
娇娇抱起白熊举高高，然后开心地抱进了怀里，笑得特别开心。她抱了一会儿白熊，拉了拉赵品桓的衣袖，招手，“大叔……”
等到赵品桓弯下身凑耳朵的时候，娇娇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赵品桓脸上多了个淡淡小小的唇印。冬夜的街道光线昏暗，虽然看不清楚赵品桓的脸到底红了没，但余念相信他心里一定哆嗦了一下。
目睹一切的余念偷藏在沈川身后笑弯了腰。
“当月老很开心？”沈川摸着她的脑袋问。
“当然！”
余念开心地凑上前，跟娇娇解释：“这只白熊是个动画片里面的角色，叫……”
“we bare bears”娇娇开心地指着商标牌抢答，“叫‘我们裸熊’对不对？”
余念一愣，蒙圈地望向赵品桓。如果娇娇看过这个动画片，那她应该知道这个动画片翻译成中文的名字不是叫“我们裸熊”而是“咱们裸熊”。那如果她没有看过这个动画片，那就意味着……
“你懂英文？”
赵品桓上前两步握住娇娇的肩膀。
“……英文？”娇娇有些不解，困惑地低下头看商标。
赵品桓焦急拍了拍余念的肩膀：“你再跟她说说，看她到底会多少！”
“我外语学的是日语，英语四级考了六次都没过啊！”余念抓抓头，“あなた，日本语もわかるんですか。”
娇娇眨眨眼，朱唇轻启：“はい。”
“纳尼！日语居然也会？！”余念激动了，拉住沈川，“你不是英语好吗？你快考考她，探探她的底！”
余念和赵品桓呆呆地看了沈川和娇娇说了半天，二人一脸懵逼，一共也没听懂几句。余念有些紧张地问沈川：“怎么样？”
“挺好的。”沈川重新打量一番娇娇，“发音很地道，口音偏美式，表达方式也很通俗，很有可能在国外生活过。”
余念挽起袖子，“那我也试试！”
十分钟后，余念举手投降：“居然连《源氏物语》里的短歌都能对出来！当年我背了一年呢！服了！服了！日语专业的都不见得比她说的好！”
本以为捡了个傻妞的赵品桓：“……”
突然被三个围观审查的娇娇有些不安，抱着白熊委屈地站在原地，拉了拉赵品桓的大衣，声音发抖：“大叔……”
“没事儿，”赵品桓蹲下身来，拍着她的背，“娇娇很厉害，我们……都替你高兴呢！”
“真的么？大叔，不会不要我么？”娇娇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盯着他看，似乎要瞧出来他是否在撒谎似的。
“真的。不会不要你的。”赵品桓笑着起身抱了抱她，“外面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娇娇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一手抱着白熊，一手牵着赵品桓，还时不时地抬眼打量他的神色。
余念看着害怕被丢弃的娇娇，满满的心疼，同时也越来越匪夷所思——既然娇娇这么厉害，怎么丢了都没人找呢？
回到酒店，余念把自己的疑虑说给沈川听，沈川也一样的不解。二人猜测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合理的解释，因为赶了一天的路，他们也都很累了，洗洗便睡下了。
第二天他们约好了去景点玩，余念一路上都在好奇，想再询问看看娇娇还会什么。但经过昨晚的事后，娇娇有些害怕，一直黏在赵品桓身边，不愿意讲话。余念也不好再问。
他们去的新圆明园不用买门票就可以直接进，不过里面的商家也很黑，基本都能赚回来了，仿建的房屋和庭院也的确很有故宫和苏式园林的味道。
大殿里有龙椅和服装道具，还有专门的摄影师拍照。
大殿的确颇有些故宫的意思，但人来人往，还要排队，赵品桓兴致缺缺。但见到娇娇很羡慕地看着打扮成皇后的余念，赵品桓问：“想拍吗？”
娇娇点了点头。
赵品桓摸摸她的脑袋，对一旁的化妆师道：“你好，我们也拍。”
娇娇个子矮，化妆师给找了个遍，最后找到一件尺码最小的玫红色凤袍，还娇娇穿上还是又宽又肥，最后好不容易用曲别针在身后卡住一排，才隐约看见腰。
赵品桓简单换好衣服，牵着娇娇登上了拍照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摄影师左拍右拍，还是觉得不对劲，放下照相机，上前调整了一下两人的位置，让娇娇坐在赵品桓腿上，让赵品桓搂着她，又拍了一张，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余念拉了拉沈川：“怎么感觉不像皇上和皇后，倒像皇上和公主啊！像不像公主偷穿了母后的凤袍，皇上宠溺地抱着她炫耀，爱卿们，你们看，朕的公主五岁啦——”
沈川弹了一下余念的额头，余念抿嘴不语。
照片不便宜。每张要两百块。摄影师拍了很多，但因为技术不错，每张都挺好看。赵品桓干脆都要了，拿着照片忍不住笑。
真的有点不伦不类。
娇娇抱着照片像抱着宝贝似的，美滋滋的跟着余念身后跑，也不嫌累。见她高兴，赵品桓觉得花钱折腾也值了。
他们在里面玩了一下午。玩得时间最长的，是水上乐园。
赵品桓给娇娇买了一条粉色的连身带裙摆的泳衣，自己买了条泳裤，又买了泳圈。男女更衣室不一样。好在余念在。赵品桓和沈川先还完衣服等她们。余念穿着比基尼，牵着娇娇走出来。
这几天，赵品桓无意中听到沈川打电话谈到余念乳腺癌的病情，也知道余念做了手术。对沈川能做到不离不弃，余念能如此开朗乐观，赵品桓很尊重他们。
可尊重归尊重，赵品桓看看余念，看看娇娇，还是觉得娇娇更可爱一点。
水上乐园里项目很多。娇娇一开始很害怕，但被赵品桓抱着坐了一次过山车后，开心地拉着赵品桓又玩了一次。
他们玩到闭馆才出来觅食。饥肠辘辘的四个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餐厅填饱肚子，向酒店溜达。
沈川告诉余念，赵品桓要工作，明天就会带娇娇离开这儿了。虽然只是几天接触，但突然说要分离，余念还真的挺舍不得的，回到酒店后买了一箱果汁跑去敲赵品桓的门。
余念敲了两下，听到了娇娇细小的声音问：“谁呀？”
余念笑着捏起鼻子，“我是大灰狼，小红帽快开门啊！”
“是余姐姐。”娇娇对卫生间喊了一声，打开了门，“余姐姐，大叔在洗澡。”
余念把果汁放搬进门，看了一圈。
房间里标准间两张床，两张都有睡过的痕迹。余念抬头打量娇娇。她的头发还没干透，脚上踩着一次性的拖鞋。酒店的白色浴衣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垂在脚踝处差点曳地，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再加上她抱着白熊，看起来就像未成年的小女孩。
“听说你明天就走了，我来看看你。”余念拉她坐到床边，“我看你喜欢喝椰汁，就买了一箱，路上慢慢喝。”
“谢谢姐姐。”
余念握着她的小手，压低些声音问她：“你有手机吗？”
“有，”娇娇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白色手机，“大叔刚给我买的，说怕我走丢了找不到他。”
余念点点头，看到手机里只有一个存着“大叔”的手机号，拿起手机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小声嘱咐她：“我给你存上我的电话号，万一……万一你联系不上他，就来找我。”
娇娇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倏地笑了，也压低了些声音，但是格外认真地说：“余姐姐谢谢你。但是大叔真的是好人。”
余念捏了捏娇娇的小鼻头，“小傻瓜！再好的人也会吵架。万一你有一天和他吵架，身上又没有钱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啊！”
“哦……”
“好啦！”余念把手机放回原处，站起身摸摸她的小脑袋，“我先走啦，你也早点休息！”
赵品桓正擦着头发走出门。娇娇拉了拉赵品桓的手：“大叔，我想送送余姐姐……”
“去吧。”赵品桓点点头，“早点回来。”
娇娇跟余念刚走出门，余念的肩膀就被路过打电话的男人撞了一下。男人叽里呱啦说着余念听不懂的语言，很是焦急的样子。
余念没当回事，还准备拉娇娇去自己房间玩一会儿。娇娇却站在原地，望着男人的背影看了一会人，抬头对余念说：“余姐姐，那个男人好像是坏人。”
“啊？没关系的，只撞一下。”
娇娇抬起小手指了指消失在拐弯处的男人：“那个男人刚才说，现在查的很严，他要赶快处境，否则会被警察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