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戌时未时
吃过午饭，苏染拗不过苏画的要求，又辗转去了一家下午茶店，买了两杯奶茶和一些蛋糕才回去。回到公司，各个办公室都紧闭着门，办公区十分安静。
苏染拎着奶茶走进资讯办公室，关上门准备趴桌上补眠，昨晚找的那篇小说很符合他的胃口，悬疑推理类题材，笔墨大神的逻辑思维和全文布局十分严谨，文字功底也让人叹服，让他看得欲罢不能，反应过来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大概是因为曾经配过耽美广播剧，苏染对耽美小说一点都不排斥，平时看小说也不忌口，只要符合他的胃口，无论是玄幻仙侠、言情或是耽美，他都喜欢。
喝了一口奶茶，苏染输入密码打开电脑，任务栏上的imo群闪烁不断，这群家伙真是时时刻刻都在。他刚想在群里打声招呼，忽然想起吃饭时苏画说的那件事情，敲击键盘的双手顿了顿。
戌时为什么至今没有cp？似乎二次元八卦所的微博里有消息。
苏染最小化imo，打开二次元八卦所的微博，搜索关键字，有关戌时的微博不计其数，他要翻到什么时候？
其实在网配圈很多cv都没有cp，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大部分都是粉丝们自娱自乐。有时候攻音受音合作一部剧，特别契合有cp感，粉丝们私底下yy一下而已，多半都是开开玩笑。
当初他和戌时合作时，也有挺多人觉得他们特别契合，剧组的妹子们津津乐道地开他们玩笑，其中最活跃最投入的就是苏画那丫头。不过他和戌时都是话不多的人，也就随他们去了，如今戌时早已成为大神，突然提起cp的事情，他也充满了好奇。
苏染连续翻了好几页，几乎要放弃了，刚才就该问问苏画，那条微博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的。二次元八卦所是一个重量级的微博，除了发布各种二次元的消息，有时候还会推荐好看的小说，拥有数百万的粉丝。
苏染又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一条有关戌时cp的微博。
二次元八卦所：一直有妹子问小编关于戌时大神cp的问题，其实小编也不清楚戌时大神为什么不喜欢组cp，戌时大神大部分广播剧都是与余音绕梁、龙生九子合作，其中与戌时大神合作最多的受音就是柳离，很多粉丝很萌他们，只不过每次提及，戌时大神都说只是合作伙伴。
粉丝11：（＞﹏＜）弱弱地说，我一直偷偷萌着戌时大大和柳离大大。
粉丝29：戌柳党飘过，戌时大大强大攻音，柳离软萌萌的，cp感好足有木有，每次听两人合作的广播剧，都萌得一脸血。
粉丝43：柳离小受受各种萌，微博也好可爱，如果戌时大大能和柳离cp，艾玛，瞬间圆满了。可是戌时大大太低调了，微博寸草不生，除了转发广播剧宣传，神马都木有，虐得一塌糊涂。┭┮﹏┭┮
粉丝64：所以戌柳才是绝配，最萌强大冷酷攻宠溺呆萌小受受。（ˉ﹃ˉ）
粉丝75：虽然我也很萌戌柳，但是尊重两人的选择，戌时大大既然说两人只是朋友，私底下萌一萌就够了。其实我一直觉得戌时大大是个把二三次元区分得很开的人，他从未透露过三次元信息，非常低调。
粉丝106：越说越虐，情何以堪？
粉丝137：艾玛，我首先得表明一下，我不是来拆cp的说，只是叙说一个事实，不知道还有没有妹子记得大明湖畔的未时？戌时大大第一部剧里的受音。
粉丝158：回复粉丝137：Σ( ° △°|||)︴未时受受，未时的声音好美、好清冷，我会说我昨天还在听那部广播剧咩？嘤嘤嘤，好想念当年的小未时，可惜小未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整整五年都未曾出现过。
粉丝199：我想未时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喜欢戌时大大的妹子应该都知道未时，毕竟是戌时大大的第一部广播剧，但是未时已经离开了，所以我还是萌戌柳cp吧。o(≧o≦)o
粉丝210：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余音绕梁上部剧的ft？当问到戌时大大最想与哪位cv合作时，起初戌时大大保持沉默，公屏不约而同地刷着柳离，但是最后戌时大大却说了两个字，那就是——未时！
粉丝257：戌柳党表示那次ft太虐，不敢回忆。┭┮﹏┭┮
粉丝312：cp党请理智，未时是戌时大大第一个合作的cv，戌时大大想再次合作很正常，很多人都会对第一次念念不忘，无论是哪方面的第一次。未时虽然已经离开了网配圈，可是不可否认，未时的声音和戏感确实很棒，假如未时当初能像戌时大大那样留在网配圈，一定也能达到戌时大大如今的高度。
粉丝336：如果妹子们足够关注戌时大大，应该能够发现，只要和未时有关的事，戌时大大从不否认。就像那次ft里，有人问戌时大大最想和谁cp，当大家说到柳离时，戌时大大依然说是合作伙伴，那时有妹子开玩笑说难道是未时，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戌时大大当时的反应？戌时大大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沉默有时候被认作默认。
粉丝375：我只是戌时大大的粉丝，不萌cp，但是突然觉得好虐！〒▽〒
粉丝415：难道五年来，戌时大大一直在等待未时再次出现？
粉丝442：戌时未时，连名字都那么有cp感，该不会当年两人一起取的名字吧？
粉丝517：麻蛋，要不要这么虐？〒︿〒
苏染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立刻被烫得松了手，随即赶紧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翻了好久的评论，之后的几页全都在讨论他和戌时的事，甚至有掐架的趋势，一个个开始长篇大论，分析整件事情。
苏染关掉微博，不想再继续看下去，“未时”已经彻底消失了，无论还有多少人记得他，他都没有再回去的机会了。萌一位偶像时，心中有属于自己的本命很正常，比如喜欢戌时和柳离的cp粉，潜意识里就希望他们是一对，而“未时”是个天雷。
这些他都不在意，毕竟真相在他们彼此的心目中，只是他很在意那段ft，戌时难道真的说过想与他再次合作？看大家的反应，戌时当时应该有明确地回答。
或许是为了辟谣，戌时和柳离合作过多部广播剧，cp粉已经不计其数，估计现在喜欢戌时或柳离的粉丝，大部分会不由自主地萌他们的cp，戌时一再强调他们只是合作伙伴，拿已经消失不见的“未时”辟谣也不是没可能。
苏染心里很清楚，当年合作那部剧时，他们之间没有太多交流，连好友都没有互加，广播剧发剧后，他就再也没上过那个q|q，一门心思为高三做准备。
高三学业繁忙，他也没有想过要上去看看，后来高考结束后，他再回忆起当初那部广播剧时，连q|q密码都记不清了，试了很多次都密码错误，索性就放弃了。也许凭借他的专业技术，想要找回q|q密码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大概潜意识里他已经不想再去碰触了吧。
当时他只记得余音绕梁的策划是戌时现实中的朋友，都是留学生，而剧组成员多数是策划在现实中拉过来的朋友，美工、后期和导演等等在现实中都有非常不错的技术和成就，所以这部剧能红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他的加入，那真的是因缘巧合，全是苏画的功劳。当时他拗不过苏画，就去参加了招募，一个透明剧组很难招到有名气的cv，入选后他还没有想好网名，看到戌时的名字，他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那他就叫未时，十二时辰嘛，于是一直沿用到了现在。
所以戌时和未时，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玩笑，苏染想起大家的讨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苏染打开柜子翻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一会儿。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下午又开始了在imo群里扯谈，趁着资讯主管出门，登入游戏做做日常，有同事私聊过来，要求帮忙修理电脑或者维护系统，就去别的办公室晃荡一圈。
他们是总公司，总公司没有卖场，全都是行政人员，资讯部比分卖场的工作轻松多了，分卖场的资讯课还要兼顾收银线，收银系统出现问题的概率非常高，相对而言就比较忙碌。
5点钟准时下班，苏染想起家里的冰箱和柜子都空了，决定绕道去st147分卖场大采购。
刚拉了一辆手推车走进入口，苏染抬眼就看到人群中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分卖场的超市入口就是生鲜肉品区，他本想买一点冷冻食材储存在冰箱里，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挑选冷冻鱼的戌子舟。
苏染假装没看到，撕了一个袋子低头挑选冰冻鸭腿，眼角瞥到戌子舟推着手推车朝这边走来，顿时想逃走的心情都有了。总觉得戌子舟这样的人过于严肃冷漠，一点都不好相处，不过既然撞见了，作为下属理应主动向上司打招呼。
苏染往旁边让了让，深吸一口，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好巧，戌总监也来购物呢。”
戌子舟拿着夹子挑选冰冻鸡腿的手微微一顿，转头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方只是保持着轻柔的笑容，微垂着头认真地挑挑拣拣，露出的侧脸非常精致。早上在地下车库见到这人的第一眼时，他就觉得这人长得十分惹人注目。
看到电梯里显示的楼层，戌子舟有点惊讶，这人和他居然是同事，不过似乎有点冒冒失失，脚步急急忙忙，显然上班差点迟到了。估计是刚来不久的新人，就算他平时不怎么出现，但总该知道他是谁吧？可是显然，这个名叫“苏染”的人，压根不认识他。
如今知道他是谁，或许跟他一样是从指纹打卡机上看到的个人信息，原本只是对苏染的长相印象深刻，这会儿……苏染的声音……
念头在脑海里周转一圈，稍纵即逝，戌子舟看着动作略显僵硬的苏染，这才发觉自己沉思得有点久了，好像冷落了这人，难怪这家伙一脸的隐忍，不知道为何？他竟觉得非常有趣。
戌子舟不禁缓下语气道：“嗯，买点食材。”
苏染悄悄转过头去狠狠抽气，他都快石化在这里了好么？僵硬地握着夹子不知不觉挑了一大堆的鸭腿，底下铺着的厚厚冰块都被他戳了好几个大洞。戌大boss却冷着脸站在一边保持沉默，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害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染不忍直视地望着一大袋鸭腿，他很想倒回去一半可以吗？
内心挣扎片刻，苏染狠狠心，将袋子里的鸭腿倒了几只回去，他还是不想买那么多，鸭腿就算是促销商品，也不是很便宜，分量又重，何况他又吃不完。
苏染接收到戌子舟投来的视线，尴尬地笑笑：“好像买的有点多了……”
为什么感觉这么丢脸？苏染狠狠唾弃自己，绝对流年不利，要不然他在总公司工作半年，一次都没遇到过戌子舟，今天一天就遇到了三次。
戌子舟唇畔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不动声色地道：“走吧！”
“啊？”苏染诧异，疑惑地抬头望着戌子舟。
“你不去称重？”戌子舟淡淡地望着苏染。
“呃？去！”苏染赶紧道，心里却在拼命挣扎，他可不可以一个人待会儿慢慢称重？他还想去买点其他冷冻食材可以吗？
其实他想跑路了。
苏染默默地将鸭腿放到空空的手推车里，抬头看着戌子舟径直走向肉品称重区，不知道他现在偷偷绕到对面的蔬果区躲起来，戌子舟会不会发现？等戌子舟走了，他再回来好好逛生鲜肉品区，他还有其他东西想买。
只是事与愿违，戌子舟居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苏染立刻没骨气地跟了上去。顶头大boss啊，他得罪不起，人家大boss主动邀请他一个小人物一起购物，他要是还不识好歹地拒绝人家，说出去绝对是他没有上进心，不知道趁机讨好大boss。
“还要买什么？”戌子舟将贴好条码打包好的鸡腿丢进手推车，转头问苏染。
“我去看看鱼和虾，戌总监要是想买其他食材，我就不耽误戌总监了。”苏染还是不想和戌子舟一起逛，戌子舟这人气场太强大，他最不习惯跟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打交道了，总觉得一个不慎，这人随时就会释放低气压，他承受不起。
“一起吧！”戌子舟神色沉静，语气轻柔冷淡，推着手推车走向水产区。
苏染脑中浮现出一句很经典的话——“心都冷了”，默默地跟上戌子舟的脚步。
背过身去的戌子舟，嘴角再次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