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白
平康坊花满楼临水而建,一栋栋灯火通明的小楼坐落在水边,水上泛着灯笼小舟,美貌的胡姬衣裳华丽在水面搭起的舞台起舞。
集英社几个才子于楼上雅间,提着酒壶踱步饮酒,江上的晚风将几人半开的衣衫吹拂起,如谪仙风流。
“无涯好气魄,侠客行?”
说话那人名为杨谦字子瞻,明眸皓齿一表人才,比温润外貌更让人侧目的是他那礼部尚书私生子的隐藏身份。
“子瞻兄过奖了,愚弟笨拙,不会作诗。”许行舟神摇头,“只是常听家中长辈吟诵,熟记在心而已。”
“哦?无涯的长辈?不知名讳是......”
“李白,字太白。”
杨谦闻言一愣,随即将许行舟肩膀拍得砰砰作响,大笑了起来。周围的几个秀才也跟着笑了起来,显然不信。
“无涯果真是个妙人!”
许行舟笑了笑,他说的都是真话,既然集英社的人不相信那也和他没关系了。他故意说李白,结果这个世界并无李白。
“来!喝酒喝酒!”
集英会聚会三句不离女人、诗文、皇帝,不知谁开的头,一开始话题还在围绕着哪家妓子身材更为丰润展开辩论。
谈论到一半,话题迅速变成怀才不遇的诗会,众人轮番朗诵了自己的诗文。不知谁先叹了一口气,开始骂这烂透了的世道,骂着骂着又骂到了皇帝头上。
这也是许行舟第一次在游戏外第一次亲身实地的听到关于“疯皇”的言论,书生们直言不讳,纷纷破口大骂。
“圣上无心国事,整日不是在炼丹就是在后宫饮酒作乐,哪里还像是一国之君!”
“如今朝堂之上,阉党当权,奸相门生林立祸乱朝纲。我等有志之士却被挡在门外,入仕无门,岂不荒唐!”
许行舟在一旁安静吃瓜,将这些玩游戏向来跳过的细节都牢牢印在脑海里。只是只有他知道,皇帝不是真的疯了。
游戏里提了一句,似乎皇帝体内还藏着一道来自上古的神明留下的残魂,皇帝越是年老脑海里的幻觉越发严重。
不过《长安血》背景太大,一连出了八部游戏,也没up主能将长安血内部的世界观全部参透。
唯一让许行舟印象深刻的反而不是疯皇,而是长安城的玄甲军与陌刀重甲军,那玩意是真的帅。
眼看着宴会气氛正热,许行舟正想旁敲侧击的问问尚书公子自己摊上麻烦该怎么解决,顺便暗戳戳表示自己那还有几首偶然听来的小诗。
忽听见雅间外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似有人在争吵。
尚书之子脸色不悦,抬手将书童招来,“去看看,何人在外喧哗?”
“是,公子。”
不多时,书童急匆匆走了进来,雅间里装谪仙的几个书生气氛组也不装了。一双双眼睛盯着书童,那书童想要凑近低语却被杨谦拦住。
“直说即可。”
书童脸色顿时苍白不少,似有些恐惧,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
“圣人下旨,五品大夫陆文华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陆文华、陆沼等一干要犯,杖一百,家小......流徙岭南。”
“外面来了一帮粗汉,领头那人是刘帅手下人,说是甚集英社窝藏罪犯,要拿人。”
杨谦皱眉,心有不悦。
“刘帅?呵,那刘合庸不过一粗鄙江湖人,在这长安地界也配称帅?拿什么人!我们集英社与陆家又有何干系?”
他回头一看,不由咦了一声,看向左右问道。
“无涯方才还在这里,为何又不见了?”
砰!
许行舟一脚重重踹开院门,朝着受惊的金手指......啊不对,神色紧张的顾含章与陆嫣两女喊道。
“出事了!快跟我走!”
昨天他刚说完迟则生变,此时心中也不由暗自骂道,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陆家都收押半个多月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悬而未决的剑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崩溃的可不止陆家。
交构东宫这种罪名,不是陆家三百多人死了就算了。其中牵扯出的人,能从今年的开春一直杀到明年的上元节。
杀多少人,什么时候停下,皇帝根本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没有人能从中榨出利益的时候,风头自然也就过去了。
原本许行舟打算找集英社露一手,勾搭上礼部尚书的私生子之后,让其帮忙解决一下追杀自己的地痞流氓。
待到自己把好兄弟的女眷带出城去,再徐徐图之。最起码得有一门神通傍身,命运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
“要收拾细软吗?”
收拾个嘚啊,许行舟不由蚌埠住了,心道这院子除了我的翘臀之外哪还有什么软的啊!也不管那么多了,扯着两女匆匆往外走。
院门外有人高声喊道,“那腌臜的狗猢狲就在里面,小的们快围住他们,一只苍蝇都不许给老子放出去!”
“是!渠帅!”
刀剑声响起,两女脸色一白,顾含章转头对许行舟道。
“郎君且逃吧,勿要管我们了。”
闻言,陆嫣脸色一白,目光刷的看向了许行舟,整个人嘴唇不住的颤抖。眼泪在眼眶打转,恐惧异常。
许行舟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后院门,又看了一眼顾含章齐腰襦裙上沉甸甸的胸襟......前的那一行金色的小字。
【神通:寄灵11%】
他咬了咬舌尖,按耐住拔腿逃命的冲动,一脸正气说道。
“怀玉于我有恩,我绝不会丢下你们独自苟活!快走!要死就一起死!”
两女大为感动,顾含章心中既是感动又有内疚。许三郎忠肝义胆,她却于有事瞒着他,真正的陆嫣已经不在了。
“那边走!前面有人!”
三人在巷子里拐来拐去,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最终他们也只能躲藏在一处废弃的院落的柴房里。
追杀的人已经到了,顾含章和陆嫣也慌了。
许行舟扫视四周,拉着两女进了柴房,门一关直接将人塞进了杂物堆的烂衣柜里。而他躲在了一旁的草垛里扒拉了几下痕迹,从后腰摸出匕首屏息静神。
这是一个十分粗糙的陷阱,他也只是一个寻常书生,唯一不同的是他足够冷静。
“给我分头搜!”粗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