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圣洁的天使
借助着童话故事书，女王看到了李普眼中的世界。
那是一座恢弘的城堡中的大客厅。
在客厅中，有一张由纯白天使羽毛编织的地毯，一群来访的客人们正站在地毯中。
这些访客正是他们这支探险队。
‘这个是阿耶莎，这个是我...画中的我们，和现实中的我们的模样和打扮，似乎是一样的。'女王心中暗道：‘等等，这个客人是谁？'
女王瞳孔猛然一缩，发现画中有一位奇怪的访客。
祂宏伟而高大，背后十二支光翼笼罩了这座宏伟的客厅，整体的形象与神话故事书中的至高神极其相似。
但祂的打扮却又有些奇怪，因为祂穿戴的并非神甲或神袍，而是一件疯人院拘束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
女王猛然抬头看向了眼前的李普。
‘画中的这个疑似至高神的人，便是尼普？’
‘是我的潜意识作祟吗？我潜意识将尼普当做了至高神的化身，于是便在看书中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还是说，邪神将我们的思维都扭曲到了一起，使得我通过这本书，看到了李普的幻觉？'
很快，女王又在书中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她跪在至高神的脚下，整理着地上的地毯。
仔细一看她的脸，那竟然是自己的皇家骑士‘卡洁莲娜'！
‘我为什么会在书中看到卡洁莲娜？！我为什么会看到她在整理地毯？！'
女王觉得只有一种解释最合理——李普反复说，天国女武神叫做卡洁莲娜，且在整理地毯。这些话影响了自己的思维，使得自己看到了这样的幻觉。因此，实际上并没有人在整理地毯。
当然，也有第二种解释——这是邪神让她看到的幻觉，也就是说，邪神正在以‘卡洁莲娜'的形象展示给她们看。
第二种猜测是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完全就是离谱之际的精神病逻辑。
因此，真相应该是第一个猜测，这个解释最合理。
就在这时，图画中客厅的穹顶突然落下来了几根羽毛。羽毛落在了至高神的脚下，卡洁莲娜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将至高神脚下的羽毛编织在了地毯中。
李普突然对空气说道：“卡洁莲娜，你这样，是永远无法逃出祂们为你画的这座牢笼的。”
紧接着，女王在画中，看到卡洁莲娜的头上出现了一行旁白：
【陛下...我知道这样是永远也无法离开‘祂们'的牢笼，但我别无它法...我见不得脏东西，我没法留下一个这么糟糕的房间就走！我必须把用我的房间弄好才行。”】
这段文字，验证了女王的第一个猜测。因为，如果是邪神制造的幻觉的话，祂会去叫一个凡人为‘陛下'来给世人看吗？
更何况，邪神整理地毯的行为有点太离谱了。
可是，这里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在整理着地毯。
女王抬头举目四望，将现实中所看到的一切，与书画中的内容进行了对比。
她发现，画中掉落的羽毛，便是现实中空气中的孢子。
画中羽毛被编织后成为地毯，现实中，孢子茁壮生长，变成厚厚的霉菌丛。
于是，一张将所有一切覆盖，漫山遍野的霉菌丛便在现实中出现了。
就如阿耶莎所言，她们此刻就好像长在一张完美的地毯上。
在幻觉的世界里，画中的女疯子，不断的编织着新地毯，而在现实中，霉菌丛不断的生长扩散。
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却又是最圣洁的。
因为当所有其它的东西都被霉菌和腐烂取代，腐烂与霉菌就成为了世间最圣洁的东西。
因为，极致的污浊，便是圣洁。
这里，真的存在着一个天使，一个塑造圣洁与秩序的天使。只不过，这种圣洁与秩序，无法被人们所理解。
【步入客厅地毯上的蚂蚁。】
【默默整理着地毯的城堡主人...】
【蚂蚁因那被清洁的地毯，面临了末日，自以为有一个怀揣恶意的神明在毁灭着世界。】
【可对于神来说，祂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已...】
沙拉拉拉拉拉...
微风吹过了漫山遍野的‘鲜花'丛，在‘鲜花'蠕动与摩擦的声响，就如一阵阵刺耳的低语，回荡在了女王的耳中。
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脑中产生了幻听，还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祂们都说，我疯了，因此眼中的圣洁，与新世界格格不入，于是将我关在了过去的世界（旧世界）里...
——祂们还说，我会将世间的一切扭曲成最极致的污浊，因此决不可离开旧世界，踏入到新世界里...
——我并没有疯...我只是觉得，我们所创造的那个新世界，还不够完美罢了...
恍然间，女王在脚下那满山遍野的荆棘花山丘中，看到了一位圣洁的天使。
祂安详的沉睡在天空中，祂那美丽的神翼从半空中垂下，覆盖在了大地上。
那些在大地上开遍漫山遍野的荆棘花丛，便是祂神翼中绽放出来的圣洁花朵！
祂的神翼，正在不断的垂下，不断的覆盖整座塔达尔城。
神翼所到之处，腐烂与霉菌丛生。
于是，污浊不堪的塔达尔城，渐渐开遍了圣洁花朵。
世界，变得存粹而又完美了。
圣洁到了极致！
女王看着那漫山遍野、象征圣洁与秩序‘荆棘花丛'(霉菌丛)，终于明白了一切。终于认知到了，那个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深寒的恐惧席卷了女王的全身，她的意志彻底崩溃了。
“天使...天使！！呕...”
女王胃中一阵翻腾，极致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吐得昏天暗地:“原来这便是天使啊！原来，这，便是圣洁的天使！我认知到祂了，我看到祂了！”
“玛戈丽特陛下，你也看到了？”李普突然转身看向了女王：“你看到那个正在整理地毯的天使了？！”
“是的...我看到了！！”
女王死死的抓住了李普的胳膊，惊恐的喊道：“这里真的有一个天使啊！”
“我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祂了！”
“因为祂是不存在的！却又是无处不在的！”
女王的话看似像一句前后逻辑矛盾的疯话，但她说的却是真相。
不存在，是因为祂不存在于人的概念中——祂不是人形的神，更不是霉菌或孢子。而是一种原本不应该存在于新世界的‘规则'。
一种无法被人认知的东西，在人们的眼中自然是不存在的。
无处不在，是因为这种‘规则'已随着封印渐渐的破碎，而无处不在了！
“我们曾一度怀疑，霉菌便是邪神，怀疑祂是一个掌管着腐烂的神明。但我却错了！我们将祂理解成腐烂和霉菌，只是因为我们只能看到这些东西！”
女王曾在许许多多的古籍中，阅读过有关于祂的描述。
后人也曾无数次幻想过祂的模样。
可当亲眼所见，却发现那每一种模样都是错的！
“祂应该叫做‘圣洁的天使'，而不是古籍中所描述的‘圣洁的孢子天使'！”
“因为祂根本就与孢子、霉菌无关，甚至与腐烂也无关！”
“祂其实是一种极致圣洁的神！”
“但这种圣洁，是属于旧世界意义范畴中的圣洁！”
“我们无法理解这种圣洁，于是便将自己所能见到的霉菌和孢子，当做了救主去痛恨去崇拜！”
女王指着漫山遍野的霉菌丛大喊道：
“甚至就连这个世界，也无法真正的理解这种圣洁，因此，这个世界在被祂所影响后，便诞生不了这种圣洁，只能诞生出腐烂与霉菌——这个世界，只能用腐烂和发霉来描述祂的存在！”
说到这里，女王依然觉得自己未能将这个‘圣洁'意义描述出来。
她搜遍自己的知识库，也无法描述出，这个神明与祂所象征的圣洁，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但有一件事，女王却十分的确定。
那就是，一旦这个未知的神明，出现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法则便会彻底混乱！
那时，生物将灭绝，法则将混乱，就连众神那基于法则的力量和神性也将被扭曲！
那时，新世界便不再是新世界了。
它将在混乱中崩塌，变成一个无法被新世界人们所理解的疯狂世界！
祂根本不需要灭世！祂的存在，便足以让新世界崩塌了！
女王瞭望着四面八方的空气，在大汗淋淋中高呼到：“原来，这便是‘圣洁的天使'啊！！！”
“我们到底在对抗着什么东西啊！！！”
“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战斗啊！！”
“我们连祂的存在，我们都无法认知，又该如何将祂封印啊！！”
女王终于看到了真相，看到了那个神。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祂描述认知！
这意味着，所谓的‘认知到神而后将其重新封印'就是一个无法实现的驳论！
这是一个令人无比绝望的真相。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