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曹阿瞒
有这声应和，众人才如梦方醒，纷纷称赞。
董卓旁的没听懂，那句太师真英雄却是听到了，心下微微颔首，似有疑虑笑道：
“吾儿好文思。”
刘辩连连称逊，目光看向那最先击掌应和的身影，见其身昂七尺，面目堂堂，头顶一道紫气起伏，忠诚度是零，评价是：
“机智警敏，命世之才。”
紫气？
刘辩心中微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身具紫气者，如董卓也只是身具金色贵气，而吕布身负血光煞气，紫气…隐含帝王之气了。
“这位是？”
刘辩开口问道，一副对方是他的知音模样。
那身影当即起身，拜顿道：
“标下骁骑校尉曹操也。”
噗。
刘辩喝进嘴里的酒水差点喷洒出来，仔细打量对方，阿瞒？
演义归演义，历史为历史，刘辩没想到…竟真能在此见到这位人妻霸主曹孟德，难怪蕴含紫气。
“久仰久仰。”刘辩下意识连道。
“弘农王竟知晓曹操？”李儒神色微凝，注视刘辩。
厅内众人也都看来，如今的曹操不过一骁骑校尉，位卑言轻，勉强算个官而已，在这里毫不起眼，没想到竟能被弘农王称一声久仰。
刘辩知李儒多疑，坦然笑道：
“曹公，字孟德，祖父宦官曹腾，费亭侯曹嵩之子，孤曾听闻先帝提起，孟德乃忠良矣。”
哗。
众人哗然，望向曹操。
曹孟德心中大动，他乃宦官之后，此身份多受人轻视，没想到竟曾得入帝目，一时颇为震惊。
但随即便警醒。
死了的皇帝重视有个鸟用。
自己这般出风头，恐遭至董卓猜疑，但他已看出，董卓绝不长久，今日高楼转头便是过眼云烟，一味迎合董卓只会失掉立场，不如取这汉室忠良之名为自身造势，日后或有大用。
利弊瞬息之间，曹操已热泪盈眶道：
“孟德驽钝之姿，竟能得先帝如此垂爱，过往孟德也不过是幸得先帝提点罢了，如今不能效命于先帝，思之痛栽，痛栽！”
好演技。
刘辩暗道，他忌董卓，更忌曹操。
“孟德忠良啊。”
“孟德乃我辈楷模。”
“先帝英明。”
诸多臣子附和。
董卓看自己一场宴会竟然成为先帝得追悼大会，脸色不愉，不过他也是汉室之臣，如今权倾朝野，还供个献帝，便也不至于和死去的灵帝争什么。
只笑道：“汝现在愿效忠天子，还是效忠弘农王？”
这话不知问曹操还是问刘辩。
曹操已知弘农王无用，自然是效忠陛下献帝。
这般回答便合了董卓的令，也可在其他公道臣子中立稳人设。
却听刘辩已经道：“亚父说笑了，孤一王之位，岂能让忠良从之，自当效忠天子，效忠亚父才对。”
曹操连道当如此。
再看刘辩，心中暗道这弘农王年纪虽轻，却深谙明哲保身，苟全性命之道，似乎也知暗揽人才，不可小觑。
董卓闻言大笑。
“效忠于卓，便是效忠于天子，此言不错。”
他便是代天子执掌天下。
他笑的嚣张肆意，厅内百官有异心者也只能暗自垂首，做恭俯状。
这时李儒得了时机，将手中狗屁不通的诗词塞到袖中，再度问道：
“弘农王才思敏捷，果然聪颖，可否再赋诗一首，供我等品鉴。”
先前那首词，他竟有些看不懂，哪怕狗屁不通，若是此子藏拙，便当真不可小觑。
刘辩知道这李儒杀自己之心很重，但现在在董卓心里，他活着显然更有用，便嬉笑着以稚童之语道：
“那孤便再赋诗一首，供亚父添酒…嗯，便以这鸡来做题。”
他一指面前案上的鸡肉，酝酿片刻，方道：
“生其鸣晓兮报世听，死岂无葬身兮，哀其涕零，愿以吾之腹兮，做尔棺材。
呜呼哀哉死后寂寞兮，
可有酱油陪葬兮？”
酱油春秋之时便有，东汉自不必说。
满厅闻言，皆哗然大笑，无不前仰后合。董卓开怀捧腹，连连举杯：
“吾儿聪颖。”
李儒却不笑，神色变化连连，初听第一句，他还道对方会歌出什么喻讽世人的绝句，没想到词锋一转成了笑语。
但这份机敏不可谓不快，当即就忍不住要谏言董卓杀之后快，留之必是祸患。
但当看到董卓捧腹大笑，满堂官员笑声连连，前仰后合，又不禁想到…刘辩这诗词虽快，但用来取悦众人，身份已经降至伶人之辈，再不可能有雄心壮志而起。
显露了才智，丢了身份。
于是嘴角一掀，道：
“有趣，有趣，弘农王这首“哀鸡”之诗若传遍天下，定为绝唱。”
“当得当得。”
刘辩笑道，似乎极为得意，根本没听出对方让天下失他民心的意味。
李儒戒心更去，长袖一抖，敬了刘辩一杯，返身坐会了原位。
酒至半酣，文人墨客的词赋行酒令到了乏味之时，厅中舞姬乐师等等已经悄然而至，靡靡之音入耳，众生颠倒迷醉。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在那些舞姬窈窕婀娜的身姿之上，口干舌燥。
刘辩也面露“痴迷”看着，似乎沉迷女色不可自拔，李儒时时刻刻盯着这位废帝，越发放心。
董卓忽然笑道：“吾有歌姬美人十二名，愿赠予诸将，不知谁可得之。”
他话落，舞姬退到一边，有诸多侍卫从殿外搬进两座巨大的铜鼎，看其落地砸在打磨平滑的石板地面时的沉闷声，怕是足有千斤。
这是武将的风头到了，刘辩暗道董卓外表看似粗陋，御下却有道。
“末将郭汜愿一试。”
只听一声呼喝，刘辩便看到厅中末尾一身躯矮小如冬瓜，但面带彪悍之色的将领掠出。
郭汜，算是三国之中有名的将领之一，马贼出身，比较成名的是对方和李傕的反目，听说还有些听老婆的话。
刘辩暗暗回忆，同时看其头顶，忠诚度是零，这不必说。
望气之下，盘亘淡淡血色，远没有到吕布那般血气如华盖罩顶的程度，评价是：“为将之才，心计少缺，悍勇冷酷。”
郭汜走到一座铜鼎面前，呼喝一声，双手夹住铜鼎鼎腹，双腿扎马，千斤重的铜鼎竟然眼看着三足离地。
刘辩暗暗咋舌，三国果然出猛士。
郭汜捧鼎半尺，朝前走了一步，然后脸色涨红，蓬的一声铜鼎落地，鼎中有酒水溢出，原来里面还是实的！
“哈哈，我西凉好勇士。”董卓欢欣鼓舞，一挥衣袖，一位花枝招展的舞姬便被送到了郭汜岸后。
“谢太师赏。”
郭汜兴冲冲退下了。
之后又有两个将士上前，不过无一不是未曾举动铜鼎一寸，引来不少将领嘘声。
第四位是一面容堂堂，军甲薄寒的将领，其抱拳立于殿中：
“末将华雄献丑。”
刘辩闻言来了兴趣了，华雄，二爷崛起第一刀。
生前不可闻，一死天下知。
只见华雄头顶血气似乎比郭汜浓郁些，但也比不上吕布，评价是：悍勇忠诚之辈。
咦？竟然还带着忠诚品格，难得。
刘辩暗道，同时看着华雄走到那座鼎前，气沉丹田，一举举之，这次比郭汜走的远了两步，然后放下。
“好华雄，吾之良将！”董卓满脸喜悦。
华雄欣然谢赏。
“还有谁来？吾的美人可还剩十位。”董卓看厅中寂静，遂问道。
移时一声淡笑声响起：
“儿来一试。”
只见吕布着列侯华袍，双臂箍铜片，腰带扣兽头，乌黑牛皮靴尖镶铜扣，大步走到未曾搬动的那铜鼎前，就地做了个挽袍沉腰的架势，提了气单手猛地往铜鼎肚下一托。
“铮”的一声，千斤重的铜鼎被单手举起，速度之快，力道之稳，高举过头，悬于半空。
满殿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刘辩同样手掌一握，眼睛微眯。
人中吕布，三国第一猛将，名不虚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