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鼠尾巷

低矮的房屋连成了一片，完全不分屋前门后，仅能一人通过的狭窄巷子却是四通八达，但每一条过道中都是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阴影中，一双双眼睛冒着寒光，寻觅着猎物。

　　他们饥饿，他们凶狠，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陌生人。

　　这里就是老鼠街。

　　在铎特区，乃至是南洛斯都赫赫有名的地方。

　　每一个踏足这里的人都是胆战心惊的。

　　即使是老鼠街的居民也是如此——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住着的房屋，会不会被通缉犯光顾。

　　在南洛斯的通缉犯大部分都会选择老鼠街做为庇护所。

　　有些干脆就把老鼠街做为了人生的最后一站。

　　因此，越发的肆无忌惮。

　　不过，就算是再肆无忌惮的人也只是把这种放肆停留在了老鼠街的地上，在老鼠街的地下，名为鼠尾巷的地方，一切都变得有规矩起来。

　　‘老鼠议会’是规矩的制定者。

　　同样的，也是执行者。

　　不遵守规矩的人，不会死，而是生不如死——曾经有一位‘猎头者’，在杀害了21人后，躲入了老鼠街，对方继续保持着以往的风格，在当晚就占据了一个老鼠街平民的房子。

　　在将房屋原主人的头都砍下来后，对方拎着这些头颅去了鼠尾巷。

　　等到对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全身的皮肤都被剖了，一只眼睛被挖了出来，一只眼睛的眼皮被割掉，身上鲜红的肌肉上全是一根根的针和一只只蛆虫，尤其是对方的双臂被切成了一丝一丝的，却还挂在身上，每挪动一下，那肉都会不住抖动。

　　对方再也没有了‘猎头者’的气势，见到老鼠街平民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了我’。

　　那位老鼠街平民很贴心的捏了些许食盐洒在了对方的身上。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

　　最终，‘猎头者’在老鼠街哀嚎了三天才彻底死去。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明白了什么是规矩。

　　因此，当有人看到‘老鼠议会’的多塔斯快步而来时，都纷纷闪避。

　　多塔斯，‘老鼠议会’的联络人，也是老鼠街和外界的联络人，与周围老鼠街平民一样，对方穿得破破烂烂，但是身材却高大结实，眼神中的凶狠更是令常人颤栗不已——虽然最初的多塔斯是因为向着‘猎头者’撒盐才获得了这个联络人的活计，但是之后的10年，对方却是用实际行动获得了‘老鼠议会’的认可。

　　同样的，多塔斯也没有让‘老鼠议会’失望。

　　这一次，也不例外。

　　随着多塔斯走入一间民房，守在房间中的两个帮派成员，立刻打开了密道——这些帮派成员都是多塔斯的手下。

　　随着多塔斯成为联络人的时间与日俱增，多塔斯本人早已不是孤家寡人，他笼络了相当多的亡命徒，令更多的老鼠街平民愿意追随他——早在三年前，多塔斯就是老鼠街上最大的帮派首领了。

　　不过，当多塔斯走入干净通往鼠尾巷的密道后，这位以凶悍、狠辣著称的联络人却老老实实彻底洗漱一遍，确认身上没有异味后，这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继续向前——那三位大人不喜欢邋遢、不干净的人。

　　多塔斯铭记在心。

　　就如同他铭记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一样。

　　走过第一条密道，多塔斯进入了第二条、第三条，一直到第六条密道前时，一扇门出现在了那里。

　　厚重的大门两侧放着火盆，油脂混杂着木柴，火盆中的烈焰熊熊燃烧着，驱散着地底的黑暗与阴冷。

　　咚、咚咚！

　　多塔斯小心翼翼地敲门。

　　咔！

　　门上的小窗立刻被打开，门内一双浑浊发白的眼睛打量着多塔斯，令这位联络人浑身发冷。

　　尽管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多塔斯都觉得自己好像被蛇盯上了一样。

　　吱呀！

　　门开了。

　　多塔斯立刻毕恭毕敬地向着看门人行礼。

　　“乌尔托阁下！”

　　恭敬的问候后，确认对方点头了，多塔斯这才敢向内走去。

　　可惜的是，这位联络人并没有见到那三位大人——沿着走廊望去，尽头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大厅，不仅宽阔且高，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三把纯金属的黑色椅子放在正中央的位置，尖耸的椅背足有三米高，只是看到，就觉得锋锐、压抑。

　　不过，椅子上并没有人。

　　对此，多塔斯并不意外。

　　那三位大人的生意在这里，但住所并不在这里。

　　但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一切都会由守门人传达。

　　“阁下，我得到消息，那位‘灵媒’和那位女士闹翻了，似乎是因为那位‘灵媒’太高调了！”

　　守门人佝偻着身躯，浑浊的双眼没有丝毫波动，微微颔首后，多塔斯就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去。

　　等到联络人已经离去，守门人这才掏出了一枚食指大小的水晶。

　　随着轻声的后，水晶微微亮起，消息被传递。

　　到此，守门人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

　　和守门人也没有了关系。

　　‘老鼠议会’的三位成员，在半个小时后，纷纷出现在了夏尔区内的一栋空房子内——这里在昨天才挂牌出售，并不惹眼。

　　“我觉得使用‘传讯术’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一抹略显尖锐的男士声音从靠近房门的男士嘴中响起，厚重的斗篷，让这声音有些失真。

　　“我觉得被‘四十六高塔’或者那位伯爵大人发现，更是一个好的选择！”

　　平和的声音从另外一位男士嘴中响起，他贴墙而站，同样是厚厚的斗篷，手边就是窗户。

　　“又或者，你们可以选择在这里吵一架，告诉所有人，我们‘老鼠议会’起了内讧？”

　　最后一位男士则是站在阴影中，始终不曾露面。

　　“好吧，我的错，我只是发发牢骚，并不是有意的——也许我们应该聊一聊那位‘灵媒’和对方的‘金橡果’？”

　　靠近房门的这位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过错。

　　靠窗的那位也没有追击，但却对对方的话语不感兴趣。

　　“我觉得我们应该直接联系那位伯爵大人！

　　南洛斯很大！

　　足够拥有两个‘隐秘集会’，尤其是都在她的掌控中。”

　　对方说道。

　　“贵族是不可信的！”

　　门旁的‘老鼠议会’成员冷哼了一声。

　　“所以伱就要去招惹一个不知深浅的‘灵媒’？

　　而且，还是有着家族的‘灵媒’？

　　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只是因为年轻人的炫耀才被迫暴露出来——这个时候你的出现，刚好可以让那位老‘灵媒’息怒！”

　　窗户旁的‘老鼠议会’成员摇了摇头。

　　双方显然都无法说服彼此。

　　然后，两人极有默契地看向了阴影中的那位。

　　而那位则是以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们很快就知道该怎么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