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年可以，现在也可以
李富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旁边的赵刚握着拳头拍了一下桌子，眉头紧紧的皱着，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还是无法让他们释怀。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陈乾开口道：“我们过来摆小摊，他们来收保护费，不给就打，就砸，看见漂亮的女孩子绑走去卖，你赵叔的女儿就是那个时候丢的。”
理查德转头看向了赵刚，眼中露出了浓浓的不甘之心。
“人被绑走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陈乾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甘心，拎着刀就上了街，可人家人多，有钱，怎么打？”
“右边的土地庙，你还记得吗？”李富康看着儿子问道。
理查德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小时候还总去玩，后来被拆掉了。”
“就是在那里，”陈乾目光明亮的说道：“我们三十六兄弟结义，立旗子，希望能够打出一片地，一片能够让从大陆来的兄弟活下去的地。”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不想再被欺负，只是想活下去。”陈乾眼睛发红的说道：“可人家不想让你活下去，怎么办？只能拼命。”
“你知道我们的第一把枪是怎么来的？”陈乾看着理查德问道。
理查德摇了摇头。
“是站街女给我们买的，”陈乾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依旧让他意难平。
“她们用她们赚来的皮肉钱给我们买的枪。”陈乾悠悠的说道：“我们拿到枪第一件事情就是干掉了逼着她们卖的鸡头。”
“一路打一路杀，三十六个兄弟，现在就剩四个了，那个时候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有的时候我们都想放弃了，可后来有了希望。”
“你爸爸来了，或者说他们来了。”陈乾有些激动的说道：“老家出国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我们打了下了自己的地盘，有了自己的买卖，终于能踏踏实实的活下去了。”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想要太平的生活，人家不给。”陈乾无奈的说道：“咱们这边来人，他们那边也来人。”
“小子，不要觉得都是华人就是一家人。”赵刚在旁边面容严肃道。
“你赵叔说的对，”陈乾盯着理查德说道：“很多湾湾那边来的人跟鬼子比跟咱们要亲，还有很多东南亚人，他们也是咱们的死敌。”
理查德沉默了，他没有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的。
“这次的事情呢？”理查德迟疑着说道。
“我们老了，”陈乾苦笑着说道：“到了该传位的时候了，哼，也就到了乱的时候了，小子，把你拉进来了，是我们对不住你。”
“我们当初和你爸说好的，他只给我们当医生，不掺和我们的事，我们谁也不透露他的消息，让他安稳的过日子，把你们兄妹养大。”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这么做，可老了老了，”陈乾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怪我了。”说着他朝手术室的方向看了过去，神情复杂。
“两位叔叔，我不怪你们，你们答应我爸的事情也做到了。”理查德轻笑的说道：“你们让我踏踏实实的长大，安安稳稳的求学，是我该谢谢你们。”
“你们说的对，你们老了，可我们大圈仔没死绝，我们后继有人。当年他们没打过咱们，现在他们也不行，在老家不行，在这更不行。”理查德目光灼灼的说道。
“老大，你。”李富康有些迟疑的看着儿子说道。
“爸，”理查德转过头看着李富康说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陈叔赵叔他们护着我们，现在他们老了，护不住了，我们不出头，以后怎么办？”
李富康依旧神情复杂，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赵刚和陈乾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尤其是赵刚，用力的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位叔叔，能和我具体说说吗？”理查德面容严肃的问道。
“你想好了，踏进去就很难出来了。”陈乾神情复杂的说道。
理查德笑了。
“以前国家积弱，谁都欺负我们，没有人把我们当人，我们屈服了吗？人有机枪，有大炮，我们有什么？大刀长矛，我们屈服了吗？”
“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国家强大了，我们什么都有了，他们还欺负我们，凭什么？当年先辈们没屈服，现在我们凭什么屈服？”
“在国内，我们是从泥腿子走过来的，到了这里，大不了再当一回泥腿子。两位叔叔，你们能用一把枪打下一片地，我们不但要守好这片地，还要打出去。”
“当年他们跑了，前辈没法找他们算账，现在在这遇上了就没有躲的道理。新账老账一起算，先辈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能。”
“好孩子。”陈乾用力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说道。
“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理查德坐下之后开口道。
陈乾点了点头说道：“表面上唐人街多数是华人，实际上聚集了很多俄罗斯人、鬼子，还有很多东南亚讨生活的，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
“平日里虽然井水不犯河水。可利益有了冲突，大家争的很厉害，有野心的还想一统唐人街做唐人街教父。”
“纽约市警察局， FBI，还有各个国家部门也不会在里面插一手。”
“资本财团也早就盯上了这里，整个唐人街看起来不大，可人口众多，局势错综复杂，有些事，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家伙都不明白。”
“我们的势力范围有三条街，主营的是赌场饭店酒吧，乡里乡亲的也都在这三条街上摆摊，算是以前的老地盘。”
“后来有了钱之后，大家就集资成立了一家公司，公司的名字叫红华，我们几个老家伙守着三条街，公司交给了老三打理。”
“老三年纪最大，半个月前生病住院，红华的七个话事人，都想上位，原本我们还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后面隐隐有其他家的影子。”
“老梁去查，结果遇到了伏击，要是没有你，老梁怕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