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姑娘你叫什么？
获得了上放学自由的陈锐，独自一人回家。
他虽然和同学们约定了收钱的事情不许说，但是没指望他们能瞒多久。
正常的小孩子是存不住秘密的。
只要等到下一次周考的成绩出来，家长们哪怕知道也会支持。
陈锐回到家，母亲正在做饭，他把今日份的收入都塞入到了猪猪存钱罐里，除了这里他没有地方“藏钱”。
钱的本质是什么？
其实是支配人的权力。
像是孙宁给的现钱，能够支配的范围就大一点，而那些没有交钱，只记账的小孩们，好像只能用欠账的金额来支配他们自己。
不过，只要稍微开发一点工具，就能让这些库存的劳动力动起来。
陈锐打算以五毛钱，也就是每天的辅导费用作为单位，发行一种“债券”。
这样不光能更清晰明了的结算“欠款”小孩们的劳动，还能让他们的劳动流动起来。
说起来有点像《大富翁》游戏里的纸钞，也有点像某企业帝国的Q币。
最关键的是，二班这个班级里，不仅有那些家庭条件不算很好的小孩，还有孙宁这种家里相对富裕的小孩。
孙宁以为陈锐不知道他回家把成绩单一亮能拿更多零花钱？
幼稚了。
陈锐可早有打算怎么回收孙宁赚的“差价”了。
陈锐吃完饭，听着窗外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走了出去。
胡同的泥土路虽然不算宽，但这年代也没谁家有四个轮子的小汽车，也体现不出来窄。
十来个小孩子正在路上玩耍。
他们在地上挖了五个小坑，画了一条线，正在玩这边俗称“溜溜”的弹珠游戏。
游戏的规则不复杂。
所有人参与者先用手心手背和石头剪刀布角逐出先后次序，再依次从划线出掷出弹珠。
若是弹珠进入离划线最近的“一坑”，就多获得一次移动机会。
一共五个坑，以“十”字的形状排列。
弹珠要先进“一坑”，再进中间的“二坑”，二坑左右的两个坑都叫“三坑”，如果先选左边的“三坑”就要进去后，再让弹珠进入“二坑”，再进进入右边的“三坑”。
这时，回到“二坑”的弹珠再去“五坑”，再从“五坑”回到“二坑”再回到“一坑”，这时候弹珠就“成神”了。
需要会划线的地方重新投掷，重新投掷后的成神弹珠，除了进入“五坑”会即死之外，可以进出任何一个“坑”获得行动机会，碰到任何一枚弹珠，那枚弹珠也就死了。
“陈锐，你昨天是被你爸打了么？”一个双手脏兮兮，衣服也很埋汰，人中位置还残存着鼻涕的小孩凑过来问道。
陈锐心里感叹着住在胡同里就这点不好，不光人人都认识，也没有什么隐私。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笑着说道，“你这个月被打了几回？”
“我……”鼻涕小孩当即红了脸。
弹珠游戏里最厉害，已经读五年级的孩子见到了陈锐，放开嗓子喊，“陈锐，你要不要来玩。我们这局马上结束了，还能再开一局天才彻底黑。”
陈锐摇了摇头说道，“不玩。”
他才不可能玩。
玩弹珠虽然很有童趣，但是也很脏，陈锐以一个无趣的成年脑子来思考，他太不会玩这种会把双手和全身弄得埋里埋汰的游戏。
他说道，“你是想要我那几枚大水器？”
高年级的孩子脸也红了。
他说，“我只是想和你切磋一下，看你有没有进步。”
“不用切磋了。”陈锐摆摆手，“你等等我。”
他转身回屋，翻出一个小盒子。
陈锐的目前看到他拿出这个小盒，眉头一皱说道，“你要去玩溜溜？别把衣服弄脏了。”
陈锐摇了摇头，他说道，“不玩，我把这些溜溜分给外头那些小孩，以后再也不玩了。”
“再也不玩了？”陈锐的母亲奇怪道。
陈锐点头说道，“再也不玩了，我觉得读书更有意思一点。”
“别把衣服弄脏了。”陈锐的母亲重复了一遍，嘴里小声的嘟囔道，“我早就想把你那些破烂都扔了”
陈锐出门院门，屋外的弹珠游戏也刚好结束。
大孩子手里赢了一把弹珠，像是往日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陈锐说道，“你们都过来，我以后不玩溜溜了，把我的溜溜都给你。”
孩子们一听陈锐的话，立马围了上来。
他们可馋陈锐的弹珠很久了。
与他们手里那些身经百战，不知道磕碰出多少坑洼和划痕的弹珠相比，陈锐的弹珠可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这都是陈锐的父亲陈文亨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
陈锐考试考一次双百第一名，陈文亨就会奖励他几枚弹珠。
陈锐看着一哄而上，脏兮兮地手都摸过来的小孩子眉头一皱，“排队，排队！不排队就不给你们了。”
小孩们排成一队，高年级的小孩排在最前面。
陈锐说，“把你收伸出来，手心向上。”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还想要弹珠了么？”
高年级的小孩把手伸了出来。
陈锐从小盒里随便抓了一把，他手也小，一共四枚弹珠落在了高年级的手心里。
高年级身后的小孩喊，“是大水器！好漂亮的大水器！”
高年级的小孩自己也看着通体透明，仿佛像是圆形冰块，比正常的弹珠大一圈的四枚弹珠欣喜异常。
这可是他往日找陈锐玩弹珠游戏都赢不来的“珍品”，虽说陈锐赢了他也不会拿他的弹珠就是了。
陈锐一个个发下去，拿到弹珠的小男孩们，都高兴的不得了。
队伍的最后陈锐竟然还看到了个衣服难得干净的小孩，不过是一个小女孩。
“你也要？”陈锐问道，“你也要和他们一起玩？”
双马尾的小女孩摇了摇头，脆生道，“我才不想和那些埋汰鬼一起玩。”
“那你是？”陈锐疑惑道。
双马尾小女孩的脸色渐红，她低下头，双手摸着衣角，蚊子声一般道，“我想要你送给我的礼物……”
周围的小孩听到忽然起哄。
“我小时候竟然有这样的桃花运？”陈锐不可思议。
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小女孩是谁，他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