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皆是苦难
“伯父，我想出去转转。”
“走吧，一起，还没好好陪你转转。”
云风没有拒绝，这些年来伯父忙于农活，很少带他出门，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韩立还想再开导开导他，姬昌等人也在后面跟着。
许是深夜，许是云风身后跟着几个陌生人让人感觉不好招惹，今夜的村子异常安静，除去他们外不见一人。
一路人没有任何言语，直到出了村韩立才再次开口说话。
“给你讲两个故事吧，后面的姬若曦，你姬伯父之女，你父亲给你找的媳妇，她呀，本该是一个超级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可和你一样命运多舛。”
她的生活本应无忧无虑，却在八岁时无意间听到自己活不过十六岁，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可她没有惊慌，只是找到父亲问为什么，其父无奈只好告诉她缘由，这些年他也在不断寻找解决方法却没有任何收获。
在她十六岁时，体内的极阴之气也必将破开封印，即使家族老祖在世可以再次施加封印，但也顶多再封印十年，十年后再无任何封印的可能，那时候极阴之气破封而出，任他们老祖是大道巅峰强者，也无力回天。
除非她的身体能真正抗住极阴之气的的侵蚀，可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除非她在武道之路上达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听完后她一脸倔强，认为事情还没到来就都还有机会，她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从那时起开始习武。
然而习武是万千道路中最苦的一类，她不惧，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她让自己的父亲用武祖的方式来为自己打熬体魄，那是最快的一种方法，但也最残忍、痛苦，是非人一般的折磨，但她就是如此坚持，让其父动容，最后狠下心来帮她锤炼。
武祖所用方式很简单，就是打碎他徒弟全身骨骼，再用灵药来让其重生，浴火重生后的骨骼必将更加坚硬，体魄经过灵药以及天地精华的洗礼也必然更加强大。
就这样她的肉身经过十次洗礼后达到炼体境极限，每一次的痛苦都比抽筋剥皮痛百倍，那是身体上的极致摧残，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躲避。
除去洗礼外，剩下的每一天其父都在用各种方式为其打熬体魄，说直白点就是拳脚往她身上招呼，相比之下云风挨的那些打根本不值一提，那时的曦儿每天能站起来的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所以这也是为何曦儿在第一次看到云风时会有所不屑。
“怎么样，你还认为自己的生活糟糕吗，如果是的话那不妨再听听下面我说的，看到后面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没。”
云风回头看了一眼，对于这女子的印象就是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中不带丝毫感情，让旁人根本不敢靠近，而且上次也未介绍过她，不免发出疑问，“她是谁？”
“你姬伯父的养女，姬若霜。”
冷若冰霜就是对她最好的形容。
三岁时就被父母遗弃，每天都在垃圾堆里翻找残羹冷炙，和老鼠、蟑螂抢食物，没有食物时还吃过蟑螂老鼠。衣服都是破败肮脏，冬天更是只能用枯叶来取暖，山洞、破败的庙宇就是她的家。
在最惨的时候，冰天雪地里残羹冷炙都没有，老鼠也不见一只，最后只能吃雪吃树皮，消化不了，又发着高烧，也真的是命大，这样老天都没能收了她。
她同样从小被其他人欺负，有孤儿、有地痞混混，难得有好心人给她个包子都舍不得吃，最后被那些人抢了去还对其进行一顿殴打、侮辱。
那时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死很简单，活着却是异常艰难，但她没有放弃，一种求生的本能、欲望让她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以后才有机会。
她就这样长大，每天都在和孤儿、混混争抢打斗，不得不说在那样的环境下，发育后长的还挺好，这不免让一些混混起了更龌龊的念头。
那些人在一个冰雪天用食物把她引到一个死胡同里准备行那苟且之事，好在这些年经常与那些人争斗，不仅机巧，身手在那些混混中也算不错。
在经过一番搏斗后趁那几人不注意，摸出随身藏着的匕首，一刀插进一个人的脖子，惊住了那几人，随后跑了。
那一刀真够狠的，莫说是个凡人，就是普通的修士、武夫挨了那一下也得丢掉半条命，反应过来的几人迅速向她追去。
她也知道在城内杀人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她没有身份背景，被抓住的结果就是一命换一命，但她还不想死，她想跑出城，出城后或许有那么一线生机。
可惜是冰雪天，饿了一天一夜的她又和他们缠斗一番，没跑多远便倒下。
“然后了？”
云风见伯父说到这就停住，忍不住发出疑问，此时的他眼里有些湿润，明明自己过得不好，心里还在担心别人。
“然后，然后就是你姬伯父正好路过救下，收她做了义女，然后有了今天这番成就，无论实力还是背景都是一等一的，现在这片大陆上想娶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果当初她放弃挣扎抵抗，那哪会有今天的她。”
“所以现在的你还觉得自己苦吗？”
“苦”。
苦当然苦，曦儿是爹娘都在身边，对其疼爱有加，苦的只是因为要逆天改命，受了习武之苦；若霜是孤儿，苦的是因为要靠自己去活着；云风的苦是因为娘亲因他去世，明明还有个爹却只见过两面，还要遭受村人的指指点点以及同龄人的侮辱、折磨，那是心里上的苦。
都是苦，只是有所不同罢了。
“苦是对的。”
对于云风的回答韩立有些意外，不过他认同云风的回答。
韩立在讲故事，听众不止云风一个，故事中的人也在，听着韩立的故事，她们也回忆起当初的自己，确实让人感慨万千，那是她们这一生中最黑暗却也最重要的经历。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到达山顶。
“所以你现在想如何抉择？是因为苦选择放弃，还是因为苦逆流而上，站到山巅，带着你娘残余的神魂领略那未曾见过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