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一场
翌日。
“云风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一大早云风还是未适应过来，怯生生的躲在其伯父身后。
“这是你姬昌伯父，和你父亲是好兄弟，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只是和当年的我还差了些。”
姬昌听完忍不住想一巴掌呼他脸上，什么叫和当年的你差了些，只是面对孩子又不好说什么，一脸期待的看着云风，“孩子，快叫声伯父。”
云风还是躲在其韩立伯父身后，听到说他是父亲的好兄弟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神采，小手紧张的抓着韩立的衣服，随后叫了一声“伯父”，他知道韩立不会害他，他们的到来或许有父亲的消息。
姬昌听到“伯父”后露出欣慰之色，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
“这是你姬伯父的夫人，叫伯母吧。”
“伯母好。”
对于这位伯母云风要更亲切一些，或许是因为女子的原因，也或许是昨夜她要去拉起云风。
“这位是你未来的媳妇姬若曦，论资质和你不相上下，天赋异禀；论姿色怎么说也是个仙子级别；论背景，整个东土也没人敢说超过她，怎么样满意不？”
说完还不忘对云风眨了眨眼，多少有点为老不尊的样子，这是云风第一次见他这个伯父这样子。
云风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还什么和自己一样天赋异禀，这些他可是从未奢望过。
只是他伯父的话让姬若曦皱了皱眉，横了云风一眼，虽然昨夜听完云风这些年的经历后，对他印象有所改观，换成是谁经历那些都不忍再活下去吧，只是也仅仅是有所改观罢了，想得到她的认可，可没那么容易。
关于这些韩立可不去管，只是郑重其事的拉着云风向最后还没介绍的那位老人行了一个大礼，“这位是王真人王前辈，你能不能活过十六岁还要依赖这位前辈。”
面对这位道家真人时，韩立还是非常尊重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机会救云风，也不是辈分原因，更多的还是这位真人值得在场的每一个人敬重。
关于韩立的大礼，这位真人坦然收下，随后忍不住打趣道：“小立啊，显得生分了不是，昨夜都不理老头子我，椅子也没搬一把，今天你这样让我有点不适应啊。”
也是，韩立以前也没少到这位真人面前撒泼，真要说起来也能算韩立半个师傅。
对于真人的话韩立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您老人家也别打趣我了。”
反观云风，现在他的脸上尽是疑惑之色，似乎刚刚韩伯父的意思是自己活不过十六岁，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韩立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再瞒着他，便将当年的事说了一遍。
云风听完，泪水早已湿润他衣襟，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娘亲为何因他离世，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些关于父亲的事。
此时他的内心是自责，是惶恐，是悲…是各种复杂的情绪交加，全然没有想着自己是不是能活过十六岁。
他的身体在颤抖，他不知道上天为何要这样对他，若是可以他不想来到这个世界，这样他的娘亲就不会死去，他父亲也不必为他东奔西跑；若是可以，这些年就不会受人欺辱，还连累伯父也不受人待见。
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上出现戾气，很想仰天大吼，很想打碎那苍穹，很想坠入深渊，不，现在的他就是在深渊。
云风的样子几人不忍再看，王真人挥动手中的拂尘，他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去，整个人也陷入沉睡当中。
在梦中，云风梦见了他娘亲，虽然他从来没见过他娘亲是什么样，连画像也没有。
在梦中他娘亲没有华丽的衣裳，只是粗布麻衣，回心髻上的簪子看起来也有些陈旧，许是父亲送她的吧，容颜称不上绝色，却甚是耐看，额头上还有浅浅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娘亲，那便是“温婉”。
他娘亲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睡觉，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还时不时的给他盖上被他踢开的被子，没有一丝不耐烦，嘴里似是在念叨着什么，仔细听应是“景黎，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多像你，那么大了还踢被子”。
就这样云风一觉睡到深夜，他不知道在他沉睡的过程中脸上的笑意有多么灿烂，让几人看的甚是惊奇，只有王真人一脸淡然，好像知道云风的梦一样。
他确实知道云风的梦境，这场梦便是他送的，这场梦并非完全虚幻，有真有假。
云风的娘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见过，在场的人也见过，唯独云风没有，他娘亲献祭己身，其实一直都有一丝魂附在他身上，在这场梦里，王真人让这一丝魂活了过来，所以这一丝魂的所作所为皆为真实，皆为云风他娘亲的念想，只是人确确实实不在了，而这一丝魂也会随风消散。
“孩子，你醒了。”
“伯父，我看到了我娘。”
对，是看到，不是梦见，在梦中他算是第三视角，亲眼看到了全过程。
“孩子，你确实看到了你娘，那是你娘留在你身上的一丝魂，一直未曾消散于天地之间。”
“真人，那真的是我娘吗，我还能再见到我娘吗？”
云风听到真人的话开始激动起来，他确实很想再见到娘亲。
“唉，你娘并非大道巅峰的强者，轮回亦崩坏几个纪元，你娘亲基本再无出现的可能。”
他很想骗云风，给云风一个希望，可还是说了实话，而且轮回过后，那真的还是同一个人吗，作为道家真人，他不信轮回，即使在多个纪元前轮回真正存在过。
“不过你娘献祭己身救你，那你娘亲就在你身上，至少还有一些神魂在那封印之中。”
这倒是实话，他娘亲可不是姬家老祖那样大道巅峰的存在，抬手即可封印姬若曦体内的极阴之气，她只能献祭神魂进行封印，只是那些神魂都用于压制封印云风体内的极阳之气了。
云风那本开始失去神采的眼神，在听到后面这句后再次焕发光芒，“那些神魂可以让我娘亲再次出现在世上吗？”
语气近乎哀求，若是可以，那他管什么封印，只要能救他娘亲，他可以选择死。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王真人也无奈，“不能，即使现在破开封印，你死，你娘亲剩余的神魂也会消散于极阳之气中，道祖在世也无力回天，这就是极阳之气的霸道之处。”
没有善意的谎言，其他几人也纷纷叹息，这对云风来说残忍至极。
此时的他眼神迷茫，瞬间失去了精气神，无力坐在地上，埋下头颅，他不知道他为何有这该死的极阳之气，娘亲、父亲以及伯父，还有他自己，都被这极阳之气所连累。
此时的他，哀莫大于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