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素城之战
一个、两个、三个.....
无数黑点从地平线中出现，大周北征军艰难跋涉、终于抵达了艾索不达山。
出发前十二万北征军，目前仅剩下9万余人，路上滞留、病死、冻死、失踪士卒无数。
姬阔走出皇帐，跃上赤红的大马上，策马扬鞭。
疾驰的骏马，溅起地面雪花漫舞，他高坐马背，看着山脚下那黑漆漆的石头城，双眼精光熠熠。
转身对着将士大喊道：我大周儿郎们，脚下便是莫素城，这是蛮人最后苟延残喘的藏身之处。
尔等可愿随朕举刀，扬我大周天兵雄威。
众将士一呼百应，纷纷拔出战刀，齐声大吼道：“陛下威武，大周威武。”
“屠灭此城，尔等功名利禄，封侯拜相在此一战。”
“杀、杀、杀。”数万人的吼声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让整个艾索不达山脉随之颤抖。
极目苍穹，蔚蓝如玉。白云飘飘，苍鹰翱翔。雪后的艾索不达山脚，如妙笔丹青手下的神来之笔，美不胜收。
只是天空中，几只围在周军营地翱翔的苍鹰，有些不合时宜。
远处一座半山腰间，孛额苏拉了拉马缰，看着天空飞翔的苍鹰，碧蓝的眼珠充斥着血丝，上颚牙齿咯咯作响。
他口吐白气，狠绝的对着身边的人道：“长生天已经让苍鹰，告诉了我们南人的行踪。这一回，再强大的猎人，也不可能是草原狼的对手。”
“尤德拉圣使，请问圣域的勇士们还有几日可以抵达莫素城？”孛额苏转身对着一位金发碧眼，身材细长，留着两撇胡须的红衣人说道。
红衣人单手放在胸前，躬身道：“孛额苏大汗，圣域三万骑兵已经过了莫亚苏荻，还有五日便能抵达莫素。”
孛额苏闻言大喜，看向天空道：“长生天保佑，孛额苏定不会让您失望。”
他继续吩咐道：“孛儿巴，速回莫素城，通知图巴托，把所有巨石，火油全部堆上城头，南人匆匆而来，缺乏攻城机械，只要咱们守住此城，等到圣域军队一到，我们里应外合，定然这些南人插翅难逃。”
“阿西拉•巴基，草原最杰出的战士，我的亲弟弟，现在给你1万骑兵，你连夜绕过周军营地，把拖在后面的周军辎重和士兵，全部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遇到运粮队伍，必须全部烧掉。”还有，“把鹰隼放出去，告诉南边的朋友，咱们会信守承诺，也希望他们别让我失望。”
黑甲森森，青旗烈烈。
修整两日的大周北征军，等不及后续辎重营到来，兵发莫素城。姬阔相信，北蛮人早已如丧家之犬，看到天军下凡，定然不战即溃。
黑压压的大周北征军，未遇任何抵挡，顺利把军阵推至莫素城外三里。
战鼓齐鸣，喊声震天，周蛮在莫素城展开了激烈的攻城战。
赵若虚亲自指挥，前锋先登营数万将士，持盾举弓，浩浩荡荡杀向莫素城东门。
由于缺乏投石、云梯等大型攻城设备，赵若虚目标寄希望奇兵出胜，通过先登营的快速突破，获取对东城门控制权，再用冲锤凿开城门。
在姬阔和赵若虚的心里，都抱着共同的想法，北蛮人或许骑战确实了得，但是守城想必如纸糊一般，缺乏守城床弩，火炮。根本无法对城下士卒造成大规模杀伤。
只是事与愿违，低估了北蛮人的决心，当先登营刚靠近东门，城上箭矢与炮石如雨点般落下，瞬间射死、砸死大片周军。
周军士卒纷纷高举盾牌隔档，同时张弓射箭，与北蛮人进行对射。
只是射术精良，又有地势的北蛮人明显占据上风。
经过数轮的拉锯后，眼看先锋营逐渐后撤。
赵若虚大喝一声，亲自上前督战，先锋营士卒看大将军坐镇前线亲自督战，只好硬着头皮，顶着箭矢炮石，前赴后继的冲向城门。
攻城战从晌午杀到日落，先锋营丢下数百具士卒躯体，依然无法夺取东门的控制权，赵若虚抬眼看向天色，只好叹气一声宣布鸣金收兵。
看着昏黄的天日，以及漆黑的城头。姬阔脸色深沉，他看向赵若虚，朗声道：看来我们低估了北蛮人，毕竟城破等于灭族，如此这般抵抗，可以理解的。
赵若虚躬身回道：“陛下圣明，今日能试探出北蛮人的决心，未必不是好事，我军当从长计议，无需急于求成，我刚派出接应部队，尽快让辎重营赶到莫素城，投石车和云梯一到，就是北蛮人的死期。”
姬阔默然点头，眼神略显复杂，因为在抵达艾索不达之前的几日，魏无忌曾经提醒他，莫素城易守难攻，若无大型攻城器械，很难短时间攻破城池。
大军应放缓行军步伐，尽快派军接应辎重营汇合。但轻敌与急于求成的心理，并未把魏无忌的话放在心里。
第二日，周军改变了策略，同时向三个城门发起攻击，只是当周军攻到南门近处，竟然发现原本漆黑的大门，早已被巨石堵死。
气急败坏的周军，干脆直接在城下结成盾牌阵，弩弓与城上的北蛮人进行互相射杀。
赵若虚竟然开始对北蛮人这种破釜沉舟的守城之策有些佩服，曾几何时，咱们大周守城之将，又有几人有此决心。
连翻几日的攻击，大周先登营付出了极重伤亡代价，终于攻破了东门。
当大周将士呼喊着冲进城门口，突然发现城内还新砌城一座更加高耸的石门。
更加疯狂的剑雨和炮石头倾泻而下。无奈之下，周军又丢下数百尸体，仓皇退兵。
虽然始终无法攻破莫素城，但明显看出城墙上的炮石和弓箭减弱，这都是大周将士用生命在消耗敌人的守城武器。
赵若虚见此，遂下令暂停攻击，等待大型攻城武器的到来。
只是派去接应后续辎重营的部队迟迟未归，让姬阔情绪开始显得躁动。
皇帐内，烛光摇曳，姬阔站在帐内，看着莫素城的城图，久久无语。
良久，他对身后的随军太监道：“去把魏无忌给寡人叫来。”
太监躬身应命，转身出了皇帐前往魏无忌营帐。
不一会，太监细碎的脚步传来，拖着尖锐的声音道：“启禀陛下，魏公正在帐外听宣。”
姬阔重重的“嗯”了一声，却嗡嗡的说了句：“算了，夜深了，寡人乏了，还是先让他回去吧。”
太监张大嘴巴，似乎对姬阔这前后矛盾的旨意不置可否。赶紧低头跑出帐外，去通知魏无忌。
“哎....”一声重重的叹息，从帐外传来。
此刻，曾经亲密无间的君臣二人，渐行渐远。一个有夺天之志，一个有夺天之才。
横亘两人之间，只是一个把天命所授作为理所当然。而另一个则是敬畏天地，万事顺势而为。
攻城战已经过了半旬，周军依然毫无所获，惨重伤亡，加上日渐稀少的粮草，已经开始让不少将士产生了抱怨情绪。
作为底层将士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没有所谓的民族大义，不怕丢弃性命。
但日食两稀一干变成了一干一稀，现在更是只有两稀。这饿着肚子还怎么打战。
最后，赵若虚无奈，只好忍痛下令杀马来补充军粮。
周军没有等到后方补给和辎重营，却等来了又一次暴雪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