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　勉为其难

鄂驭方猛一拍案，怒目瞠视着左右两人：

　　二人赶忙离案伏地请罪：

　　鄂驭方斜乜着眼，一字一顿道：

　　鄂相抖动着花白胡须，一脸慨然：

　　鄂世子坦然道：

　　这下轮到鄂侯驭方坐不住了，他直起身前倾问道：

　　鄂相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鄂驭方听到这里，只觉自己的太阳穴嗡嗡作响，他勉力撑肘于案上，低声喃喃道：

　　一时伏地的鄂云此时总算等到了说话的良机：

　　鄂驭方皱起了眉头。

　　鄂云慨然请命。

　　鄂侯驭方断然道：

　　这话外音谁都听得出来：但有所误，这世子也该挪挪位子了。鄂世子一身冷汗，低头应道：

　　临淄齐宫，为镐京王使荣夷举行的小型宴会正在举行当中。齐武侯吕寿殷勤举爵劝饮，荣夷也是毫不推辞，推杯换盏间，已有些微醉之意。

　　吕寿指着新端上案的一个铜鼎说道。

　　荣夷低头看去，只见案上铜鼎中一只热气腾腾的整形蒸鸡，鼎脚下的细木炭冒着红亮的火苗，另有一鼎油亮鲜红的炖枣，呵呵笑道：

　　吕寿呵呵一笑：

　　荣夷十分惊异。

　　「得此鸡有三难

　　。」吕寿轻轻叩着案头：

　　荣夷有些诧异。

　　良久默然，荣夷大是感慨道：

　　话音一落，偌大殿堂顿时像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众人皆缄口不言，只埋头动箸了。荣夷也不管许多，先小心翼翼撕下一片鼎中鸡肉，闭着眼轻轻放在了嘴里，轻轻地嚼着。忽而，轻轻嘘了一口气：

　　毕竟是王使，再说与周王室的亲事是先齐侯吕不山定下的，他吕寿在父亲临终前的榻前应允了的，不接这个茬亦是不行的。吕寿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话茬：

　　吕寿脸上的笑容摆久了，肌肉颇有些酸涨感。

　　一声娇呼，伴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和扑鼻的香风，一名高材高挑，容色殊丽的女子盈然入殿。只见她身着一身绯色镶金锦服，头插一枚五凤朝阳金丝累珠衔红宝的大头钗，耳坠红珊瑚嵌赤金流苏耳环，胸前垂挂着一副双鱼送吉赤金璎珞红宝福锁项圈。雪白的鹅蛋脸上一双大眼明媚顾盼，似喜似嗔。

　　荣夷心里清楚，大约这便是那位引得两位堂兄弟相争的党氏女了。原本这样的场合，不经宣召，宫眷是不该来的，此女却如此大大咧咧，而在场吕姓宗室皆无惊讶之色，看来似是在后宫十分得宠。

　　党孟妊先福了礼，算是告了罪：

　　怎么？荣夷心中一凛，这么说连庶长子都生了，看来伯姬公主嫁来可有得受了。

　　吕寿一听这话，显然十分关切。

　　二人这么一对一答恍若无人，一旁的内侍颇觉失礼，故意清了清嗓。吕寿这才回过神来，指着荣夷道：

　　党孟妊款款走下阶梯，冲着荣夷盈盈盈一拜，笑道：

　　党孟妊一副先来者的主人姿态，一挥手，身旁侍女呈上一个托盘，紫檀雕花的锦盒内是满满一匣硕大的东珠，颗颗饱满，滚圆明净。

　　党孟妊双手捧过珠匣，举到了荣夷鼻子底下，他不回应是不行了。

　　荣夷态度夷然而坚定。

　　骤然遭拒，党孟妊显然很是不悦。

　　这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堂堂正正，又隐隐绰绰意指党孟妊的妾室身份与其入齐宫所走路径的不合礼制的诸般种种。饶是党孟妊得宠，此时也不觉如芒在背，抱着那珠匣放下也不是，送又送不出，十分难堪。

　　还是齐侯吕寿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他一挥手，内侍上前接过珠匣，转过屏风而去。党孟妊隐下愠意，勉强福了福道：

　　荣夷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满是嘀咕：看来这不是个省油的灯，伯姬公主命数如何，且看她的能耐与造化了。不过也好，若她在齐宫顺风顺水，也不会依仗娘家了。如此正好。

　　周厉王七年五月起，一场老霖雨将整个洛河谷地没进了茫茫阴霾之中。老霖雨者，绵绵长雨也。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