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４０章 神山
老鹰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办公室。
“废物，蠢猪，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想不明白！我当初特招你，真是瞎眼了！”史密斯教授手把一份论文拍的“砰砰”响。
对面，那位肤色棕黑的印度裔留学生名为桑贾伊。
他低着头，双眼紧盯脚尖，一言不发，默默承受铺天盖地的怒火。
他心中十分委屈。
作为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院研究生，他对自己的数学天赋很有信心。
但是，导师却布置了一道和高能物理学有关的难题，作为年度研究论文，这还讲不讲道理？
年度研究论文是史密斯教授独创的一种考核方式，通过者才有毕业的可能。
他大部分师兄弟都因此而困扰，因为年度研究论文的题目五花八门，有关于化学的，关于生物的，关于宇宙的，甚至还有关于人类情绪研究的。
不过，他们都不敢提出质疑，因为在普林斯顿大学里，史密斯教授一手遮天，连院长都要畏惧他几分。
如果当初知道史密斯教授是这样的人，桑贾伊也不会拒绝帝国理工，成为史密斯教授的学生了。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史密斯教授的签字，他是无法顺利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二十多年的努力，将毁于一旦。
“如果这个学期，你再不能解决年度论文，下个学期的全额奖学金，取消！”史密斯教授愤怒的下达最后通牒。
“明白，我一定完成任务！”桑贾伊摇晃着脑袋，抱着论文，倒退着走出办公室。
看着他消失的声音，史密斯教授蔑视地自言自语：“愚蠢的桑贾伊，连表达确定的肢体语言，都能搞反，实在太愚蠢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一份写满题目的草纸。
有些题目上画上红√，表示已经完成。
不过红√寥寥无几。
“照这个速度下去，何日才能完成长老们交付的任务。”史密斯教授长叹一口气，把草稿折好，装进抽屉里。
他正准备打电话询问另外几个研究生的研究进度，顿时楞在了原地。
腹腔中，一个手掌一样的东西，抖动两下。
他脑海里突兀浮现出一行文字：“古斯特任务失败，已经死在国外。清理行动正式启动，你明日，到神山解释。”
文字在脑海中闪烁两下，旋即化为晶莹碎片，消失在虚无黑暗中。
“我的古斯特死了！”史密斯教授浑身一颤，只觉得膝盖一软，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
两行热泪从他眼眶中落下，滴落在地面上。
助理帕克小姐轻推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差一点转身逃走。
这个冷血无情的老人，也会流泪？
被脚步声惊醒的史密斯教授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你有事？”
“没...还有半个小时，二十多位来自常青藤大学的数学教授将在会议室聆听您的讲座。”帕克小姐咬了下嘴唇，怯生生的说道：“我...以为，您会提前做准备。”
“讲座取消！”史密斯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身，他手脚发软，再次差点摔倒。
帕克小姐连忙上前搀扶：“教授，您是不是生病了？”
“不用你管！肮脏的人类。”史密斯教授厌恶的甩开她的手，摇摇晃晃向外面走去。
他要把这个悲惨的消息，告诉别墅里的感性伴侣和繁殖伴侣。
肮脏的人类？您不也是人类吗？帕克小姐看着史密斯教授踉踉跄跄的身影，一脸狐疑。
不过旋即她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快步向会议室走去。
身为助理，她需要向那些百忙中前来参加讲座的教授们解释，为何史密斯教授会临时取消讲座。
红色轿车一路上横冲直闯，有惊无险的抵达郊区别墅。
史密斯教授冲下车，直奔卧室中。
果然。
两人正沉浸在幻境中，对房门被踹开依然一无所知。
“勇者伴侣，死了！”史密斯教授再也坚持不住，声音沙哑，哭出声来。
正缠绕在一起的感性伴侣和繁殖伴侣猛的分开。
她们光着脚跳下床，面露悲戚：“勇者伴侣，死了？”
史密斯教授重重点头。
“智者伴侣，对于这个消息，您一定难以接受吧。”感性伴侣张开双臂，“来，我来安慰安慰你。”
史密斯教授一头扎进她的怀抱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
...
夜幕降临，野外漆黑森林中。
史密斯教授和感性伴侣，繁殖伴侣手拉手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步履沉重的跳着古怪舞蹈。
他们身穿黑色长袍，上面绣着一个金黄色四面锥形体，这是CTO组织成员的标志。
伟大的四体神啊。
您的智慧犹如无尽大海。
您的勇敢堪比巨龙猎手。
您的光辉照亮漆黑宇宙。
我们身为低劣蓝星人，深深为您的魅力倾倒。
我们愿有朝一日，您的光洁能照亮这个充满污垢的世界。
我们愿意从此之后成为您最虔诚的奴隶。
我们期待您的降临。
一曲赞歌过后，纪念仪式结束。
他还要前往神山，接受长老会那群胆小鬼的质询。
史密斯教授细心地为两个女人盖好被子，恋恋不舍离开别墅。
刚出门，他就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门口。
轿车厂家来自日国，在老鹰国很常见，引起他注意的是车门上贴有一个四面椎体贴纸。
这张路人见到只会认为是小孩子们，无意黏上去的贴纸，却让史密斯教授停下脚步。
黑色轿车缓缓向他驶来，当停在面前时，驾驶室窗户缓缓降下。
戴着墨镜的司机，面无表情：“教授，请上车吧。”
“呵呵，那些老家伙们这么不放心我，竟然把信使派到了家门口。”史密斯教授苦笑着摇头，神情不满。
“教授，请见谅，我只是在执行长老们的命令。”信使摸向鼓囊囊的腰间。
“放心吧，我并没有对抗长老会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不在固定地点等待，有点不尊重我的信仰。”史密斯教授瞥见里面露出来的银色棍棒状物体，瞳孔收缩，连忙笑着拉开车门。
他刚在后排坐好，信使就递过来一个眼罩，语气略显僵硬：“教授，您知道规矩的。”
史密斯教授无奈接过，套在头上，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汽车启动，目的地CTO的大本营，神山。
神降临之地，是为神山。
那是一处不为人类世界所知的隐秘所在。
他自小加入CTO，到现在已经有50多年，进入神山的次数多达20次，却从来不知道神山究竟身处何地。
原因很简单，每次进入神山，长老会都会派出墨镜司机接送，并且要戴上眼罩。
漆黑中，史密斯习惯性的在内心默数时间、
秒
...
秒
车窗外传来一阵哗啦啦河水流淌声，史密斯教授知道现在已经进入了神山区域。
在这个位置，神山应该设置了一个检查点。
果然，汽车缓缓停下，周围响起一阵琐碎脚步声，以及“哔哔哔”的仪器蜂鸣声。
短暂的停滞后，汽车再次启动，又行驶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再次停下。
“咔嚓”一声卡钳的松开声音后，史密斯教授心脏似乎被一个大手狠狠捏一下，泛出些许酸楚感觉。
他知道这是人体急速下降时的正常生理反应。
神山位于地底。
十分钟后，伴随着“咔嚓”一声卡钳扣合声，下坠停止。
汽车再次启动，这一次的旅行，大概花了二十分钟。
当他听到“嘀嗒，嘀嗒”的清脆钟鸣声后，明白旅途的终点，神山，到了。
“教授，欢迎来到神山，现在您可以揭开眼罩了。”信使回过头，交待道。
“神山！”即使已经来过二十多次，史密斯教授的心情依然很激动，他揭开眼罩。
有点祈求的看向墨镜司机：“信使，我能再看一眼天空之钟吗？”
“当然可以，长老们只要求我把你带回神山，接受长老会的质询，并没有让我限制你的自由。”信使淡淡的说道。
“谢谢！”
史密斯教授在信使的注视中，向着“嘀嗒，嘀嗒”声的起源地缓步走去。
宽阔广场上，矗立着一根高达百米的石柱，上面雕刻有奇奇怪怪的浮雕，大多数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石柱的顶端十多米的天空中，悬浮着一个圆形时钟。
从地面上看去，这个时钟就像是漂浮在天空中一样，因而被称为天空之钟。
天空之钟说是时钟，却与现代钟表有所不同。
它中心位置有四根指针，表盘上没有熟悉的阿拉伯数字，取而代之的是十二个古怪符号。
这些符号就像调皮孩子随手画下来的线条一样，丑陋却独具美感。
在下面还有一个方框，方框里有一行同样线条，线条会随着时钟的跳动不断变化，有点类似人类钟表里的年月日。
最让史密斯教授惊讶的是，时钟指针的跳动方向。
它逆时针跳动！
“嘀嗒，嘀嗒”声中，时钟倒转！
根据神启上的解释，倒计时走到尽头之时，就是四体神降临之日。
由于神启同样由古怪线条书写，而古怪线条的破解工作陆陆续续进行了数千年，只完成了万分之一的任务量。
神启上的内容，大多数是长老们的猜测。
于是，这种解释，在神山内部存在争议。
史密斯教授倒是愿意相信。
“滴答滴答”声中，肮脏丑陋的人类文明走到尽头。
真是期待这一天尽快到来！
每一次来到神山，史密斯教授都要在天空之钟下，矗立许久，想象四体神降临时的光辉。
“好了，教授，长老们已经在催促了。”他身后的信使轻触胸膛，双目上挑，似乎接收到新信息。
史密斯教授这才依依不舍的从天空之钟上收回目光。
他跟随着信使的步履，来到神殿面前。
和往常一样，信使停住脚步，在石门上轻轻敲击两下。
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上端的高大石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史密斯教授和信使皆沉默等待。
进入神殿者，需静心。
片刻后，伴随着石轴在石板上摩擦的“吱吱”刺耳声，石门缓缓打开。
和上次来时一样，里面漆黑一片。
即使是悬浮在空中的太阳珍珠射出的耀眼光线，也无法穿过门槛，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围墙阻挡了一般。
史密斯教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黑袍，迈腿跨过门槛。
他在漆黑中走上十步，停下脚步站定。
身后那扇石门缓缓关闭。
史密斯教授彻底陷入黑暗中，这黑暗极度纯粹，仿佛已经脱离了人世间。
这黑暗让史密斯教授觉得仿佛置身无底深渊。
隐约中，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头顶紧盯着他。
眼睛背后，是一张流着涎水的血盆大口。
也许下一秒，他的血肉就像被尖锐牙齿切碎咀嚼。
恐惧从黑暗中无声无息溢出，渗入他每一根毛孔。
史密斯坚持了短短几秒后，就支撑不住，紧紧闭上双眼。
心中默念：“至高无上的四体神，我是您忠实的信徒...”
这时，一个枯瘦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教授，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要把你请来？”
这是大长老，最古老的长老，神山中人也不知晓他究竟活了多少年，只知道他们进入神山时，大长老已经存在。
随着这句话响起，那只隐约中的眼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史密斯教授浑身一轻，只觉得脊梁上一片冰凉。
还好，这一次腿没有哆嗦。
他长舒一口气，高声对着黑暗回答：“知道，我的勇者伴侣在国外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了。”
“这次的任务，你为何不事先向我们长老会请示。”黑暗中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这是二长老，
“诸位长老，当时情况复杂，而且我每月的生物通讯次数已经耗尽，再通过信使联系您们，怕是已经来不及。”史密斯教授抛出路上编织好的说辞。
生物通讯是CTO组织正式成员特有的一种通讯方式，它依靠胸腔内植入的“爪子”形状的器官，可以进行无视距离，无视信号屏蔽，不可窃听的信息交流。
只是这种信息交流非常消耗精力，史密斯教授这种等级的信徒，每个月只能进行三次生物通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