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９４章 破灭之道
那蝶翼之绽开一瞬，紧接着便合拢而起，东方白恢复了往日姿态，只是眼神深处略有不同，却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变化。
殿外，闭小月还在点头笑个不停，指着镜中跌入黑水之中的妖帝，对天狐道：“看来，这一次是我赢了。”
“你赢了？不见得吧，且容我算上一卦。”
“算卦？你这是作弊，哼，不过你再怎么作弊，大叔也已经打败……”
她话音未落，天狐却脸色骤变，道：“大凶？！”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一声大凶，那妖帝落入黑水之中后，本该恢复如初的大陆并未露头，相反，黑雨潇潇而下，领域·归墟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滔天而起。
哗——
忽起一道大浪，仿佛是天河倒灌，浪涛直入云霄，千万人不可挡，直接拍击下来，将晓风等人狠狠卷入其中。
“唔哇！”
这黑水一旦入内，便休想再浮沉而起，眼见着众人就要被拖入其中，忽然一道绿光笼来，只听一声收，直接将落水众人收入其中。
原是闭小月终于展露自己的第二姿态，化作一风姿绰约的女子御风而起，手持葫芦四处解救落水的众人，那天狐飞在她旁边，亦是甩袖容纳幸存的妖族，只可惜能救起的十不存一。
她只得摇头叹息：“天不佑我妖族啊。”
“师叔——！”
东方白也是御空而飞，在无边黑雨中不断寻找着天阑令众人，却撞见楚越好不容易斩开巨浪凌空站在黑海之上，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已经宛若断头枯骨的妖帝。
“朕，已明了。”妖帝如此喃喃道“朕本以为成为妖帝后，自己会永生不灭，但是朕的身体却在腐朽，朕也曾以为朕的臣民永远不会背叛，但所谓的忠诚也腐朽消亡了，哼哈哈哈……”
楚越怒斥：“老妖，你说什么？”
“寿元有尽头，忠诚也会背叛，就连先帝那样的神，不也……呵呵，看来万物终有终结，神魔亦是如此，这就是天道。朕已然明了，而此乃朕之道心所化，号为领域·归渊。”
妖帝说完这长长一段，楚越心亦有所感，只是他面上不落下风，叱骂道：“天道？可惜了，你不知道我楚越号称逆天……”
嗤——
他话未说完，一柄利刃忽然从他背心透体而过，直接扎穿他的心口。
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东方白眼中闪烁狠厉的光芒，笑道：“逆天之才？可惜啊，天妒英才啊。”
楚越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刺出的利刃，神色震惊，喃喃不解道：“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你说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给人添麻烦呢？”
“添麻烦……？”
“不错，只要你死了，珩月宫就只能继续选择与我联姻，没人会知道这黑云之后发生的事情，从今天开始，你这无名小卒死在了妖帝手里，我还是天阑令大弟子，是世人最憧憬的天才玄师。”
“你？！”
东方白将剑再深刺入三寸，哼道：“我不过是一心求道，而你们这群利欲熏心的家伙却只想要以此牟利，现在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嘿，是挺开心的。”
楚越忽然一笑，一扫之前震惊之色，紧接着砰一声化作替身纸人，东方白一愣，心道不妙，再一回头，却见楚越伸手点在他颈椎之上，一招制敌让他晕了过去。
“要不是看在大舅哥的面上，你已经死了，画儿，收了他。”
“是。”
画中仙飞出，将东方白收入了山河社稷图中，随即与楚越一起看向妖帝，那枯槁的半尸已经近乎疯癫，疯狂扩张着他的领域，转瞬已经将东荒吞没了小半。
“主人，我们快离开东荒吧，他已经疯了，领域还在扩大，很快整个东荒都会……”
“不，画儿，他没有疯，他只是悟了。”
“悟了？”
画中仙不解，楚越却一边躲避大浪，一边道：“你还记得摘星老人吗？”
“那个恶贼，我当然记得。”
“他已经是玄天圣境，可想要将领域扩散到整个东荒，却还是痴人说梦，而妖帝如今却能做到如此，只能说明一点，他已经步入玄天之上了。”
“玄天之上却未招致天劫？怎么可能。”
“有可能的，毕竟这里是他的领域，由他决定规则。当初我突破先天的时候就曾经想过，为什么实力提升的关键在于‘悟’这一心理变化，以至于领悟领域的先天和未开辟领域的先天玄师，实力会有天差地别。”
“那主人想出来的答案是什么呢？”
“这一点，我至今都没有想清楚，但是我意识到，只要对于道的领悟足够透彻，制造出一个极其巨大，乃至是巨大到覆盖东荒的领域也并非不可能，而一旦做到了，那他就是神。”
“神？”
画中仙惊骇不已，楚越却在想：若是真正的神，他的领域，会不会真的有整个九荒那么巨大呢？
“妖帝受到千年折磨，最后希望破灭，万念俱灰下所领悟的道远远深刻于我，所以会突破玄天，拥有一个覆盖整个东荒的领域，也不让人惊讶了……不，并非他的领域覆盖了东荒，是他的毁灭之道覆盖了东荒。”
“既然如此，主人，那我们还是快点跑吧。”
画中仙实在不可想象要如何和一个领悟大道的敌人相抗衡，可楚越却勾唇一笑。
“画儿，无须担心，要是他领悟的是其他道，我还没有把握，可惜他领悟的毁灭之道，那就太容易破除了。”
楚越说着，忽然放弃躲避，任由自己身体坠下，对着画中仙比了个抹额礼后，坠入了黑水深渊中。
“主人！”
楚越已是有向死而生之心，可却不曾想画中仙居然也直追而来，与他一起坠入归渊之中，不等他问，画中仙抢先道：“主人在哪里画儿就在哪里，主人下深渊，画儿也要同去！”
话已至此，楚越也知道不必再多说什么，他摸摸画中仙的鬓发，接着打坐，全力运转玄气，如今正乃大危机，也正是大机缘之际，而楚越坚信一点，那就是这妖帝总是万念俱灰领悟了破灭之道，也终究抵抗不了求存的一缕曙光。
只要他伸手抓向那求生的稻草那一瞬，楚越就不信这领域、这道心，还能不破？！
领域·地球，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