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人心
沿着高速路，两人向前走了五公里。
“最终点，就设立在这里吧。”何鸣道。
周生点了点头。
从正午时分，两人忙碌到了太阳西斜。
如果从高空看下来，会看到这片区域的高速路上，绑满了白色的东西，像是结满了蜘蛛丝。
“完工。”何鸣活动了一下筋骨。
两人往回走，回到了之前下山的地段，爬了上去。
小白房就在高速路旁，但它与高速路之间有一条十几米宽的断崖，想要回去，只能爬上就近的山，然后翻越过去，或者按照他们这样，原路返回。
天色昏暗的时候，两人回到了小白房外，曹二竹坐在阳台上，端着个碗，一边吃饭，一边对着快要全黑的天空出神。
见到何鸣和周生，他有些意外，“俺还以为你们走了呢，原来还在啊。”
曹二竹并没有深入的问何鸣他们中午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指了指厨房，道：“俺就烧了自己的，你们要吃的话自己整一点。”
何鸣和周生去了厨房，片刻后，他们也端了两个碗出来，和曹二竹蹲在了一起，不过曹二竹已经吃好了，站了起来，“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你们还蹲这儿来干啥，进屋。”
何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觉得这人是故意在逗他们俩。
屋内不通电，曹二竹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摇曳的烛火下，他那张苍老的脸看起来有些瘆人。
安耐住心里的想法，何鸣走到小木桌旁坐下，两人落座，曹二竹站了起来，“俺去烧洗脚水，你们两个要泡脚嘛？”
“不用麻烦了曹叔，你烧你自己的就好。”何鸣回了一句。
“奥。”
曹二竹走了出去。
何鸣和周生快速的把碗里的青菜炒饭给扒拉进了嘴里，周生抬头看天花板，幽弱的烛光，根本照亮不了多大的地方，他什么也没看清，只隐约看到一些大块大块的黑斑。
“这地方晚上还真的是有点渗人。”周生低声说了一句。
何鸣点了点头，但是没觉得什么，“你觉得渗人，是因为你害怕黑暗，但这并不代表黑暗里有什么，只不过是某些劣质基因在作怪罢了。”
两人谈话间，身后的门缓缓开了，何鸣回过头，看到是曹二竹，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捆木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斧头。
看到斧头，何鸣下意识的紧绷了一下身体，随即慢慢放松了下来。
“曹叔，你拿进屋里面来劈柴？”边上的周生开口询问。
曹二竹笑了笑，笑容看起来依旧那么淳朴，但淳朴里，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灵动，他点了点头，“是啊……”
声音沙哑低沉，不像之前。
何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曹二竹拿着木柴的手一甩，竟然把手里的那些木头朝着他们这边抛了过来，同一时间，曹二竹高举手里的斧头，大步朝着他们跑来！
心下一惊，何鸣立刻往后退，周生的反应也不慢，木头咣咣铛铛落地，并没有砸中两人，但也是同一时间，曹二竹已经来到了近前，他手里的斧头，笔直的对着何鸣的脑袋劈了下来。
往后退的力道已经用尽，正是九力未竭，新力未生之时，身体十分的迟钝。
迟了，没有办法躲开！
眼看着斧头越来越近，抬手已经来不及，正要呜呼一声完蛋，何鸣的肚子上被踹了一脚，是周生，他在紧急关头，把何鸣踹离了原本站着的位置。
斧头呼呼落地，紧擦着何鸣的胳膊劈下，何鸣感受到了一丝痛意，他手臂上的一块皮肉，被削掉了，顾不得关注伤势，借着周生踹过来的一脚，何鸣就地一滚，迅速的站了起来，如同一只猛虎，骤然朝着曹二竹扑了过去。
身体相撞，何鸣一个脚铲把人铲翻在地，曹二竹摔到的同时也跟着倒下，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曹二竹的肚子上。
“哇…”
曹二竹干呕了一声，举起斧头，又要朝着何鸣的脑袋砍过来，周生跑了过来，凌空抓住了斧头的木柄，同时用力的踩在了曹二竹的胳膊上。
曹二竹发出惨叫，整个人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何鸣握紧拳头，对着他的脑袋就开始砸，几下过后，曹二竹瘫软了下去，没动静了。
曹二竹暴起伤人，再到何鸣两人将其制服，说来复杂，实则只在瞬息间。
虽然曹二竹疑似昏迷了过去，何鸣也没从他身上下来，继续补了几拳。
“好了，应该是真昏了。”边上传来周生喘息的说话声，曹二竹的斧头，被他拿在了手里。
“你没事吧？”吸了口气，何鸣从曹二竹身上站起来，同时询问周生。
周生拍了拍裤腿，摇了摇头，“没事，我腿上只是被木柄砸了一下，没被伤到。”
“嗯，这就好。”
何鸣咬牙切齿的看着地上的曹二竹，骂骂咧咧，“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没理由对我们动手啊！”周生摇头叹息。
“弄醒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何鸣的内心怒火翻涌。
两人用消防绳把曹二竹五花大绑，一盆冷水泼醒。
曹二竹悠悠转醒，抬起头来看何鸣两人，视线里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神采里的老实憨厚不见了，如今只剩下冷漠。
只过去了短短几十分钟，双方的关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从朋友，变成了敌人。
何鸣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神色同样很冷漠，“说说吧，什么意思，我们也不过就是吃了你三顿饭，用得着下杀手？”
曹二竹嘿嘿一笑，“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呦呵，倒是还挺硬气，行，这可是你说的，正好我们缺一个诱饵，那就你来当吧。”何鸣站了起来，走到了曹二竹的正前方，直直的看着曹二竹的眼睛，“看你这么平静，这事情不是第一次干了吧？杀了多少人了，嗯？”
曹二竹一愣，露出回忆之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有……六个了吧。”
轻不可闻的话语，听得何鸣头皮发麻，倒退了好几步。
看到何鸣的表现，曹二竹笑了起来，晦涩扭曲，“他们和你们一样，都很好骗。之前几次，我都是趁他们睡着了之后再动手。”
他看着何鸣，停顿了一会儿，随后道：“是我，小瞧你们了。”
何鸣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一股冷气从尾椎骨之上脑门，怪物并不可怕，但如此冷漠扭曲的人心，令他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