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ｈａｐｔｅｒｓ．３７４ 虚假的记忆
“范天瞳的魔眼怎么样？使用起来还习惯吗？”
由黑暗笼罩的房间中，站在办公桌前的少女──零，开口了。
莲业转过身，静静微笑着。
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和尖锐。
然而不同的是，他的眼睛由原来的墨色，变成了璀璨的深红──这是原本属于天瞳的魔眼。
“没问题，为了能够控制住这双眼睛，我事先准备的工作总算没有白费。要是像天瞳那样，会杀死出现在自己视野内的人，我可就难受了。
不过，想要彻底熟悉上这双眼睛，恐怕还需要些时间。所以，抱歉了，零，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恢复你的身体。”
莲业向全身都裹满了绷带的零道歉。
经过上次那场惨烈的厮杀，失去一颗心脏、一只手臂的零，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也仅此而已了。
曾经高傲自负的使魔，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威风。
血液不断从她身上裹紧的绷带中渗透出来，将原本白色的布料都染成了暗红。为了维持这具不断在失血的身体，零现在每过一个小时，就必须要往身体输送一定的血液。
毕竟，被天瞳砍伤的部位，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愈合。
因为天瞳的攻击并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而是对客观存在的直接干涉。凡事被神之魔眼所伤的事物，不管是否有形体，都决不允许在客观世界中存在。
比如，零的右手臂。
已经被天瞳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因此，在物质世界中，零的右手臂无法继续存在下去。
就算强行接上新的手臂，手臂也会马上断掉。
但是，零却对自己的身体漠不关心：“没有任何问题。在跟天瞳战斗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觉悟。比起讨论我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要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今乐正欣原被杀，中央卫军也被我们控制住，就算我们把整个天海市都封锁起来，也很难保证消息不会流露出去。
一旦被上级发现我们这里的状况，他们一定会派出大部队前来讨伐我们。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抵挡住管理局的大军……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研制出药物。”
“放心吧，时间赶得上。只要有这双眼睛在，不老不死药的研究很快就可以完成，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上的真理了……不过。”
莲业的声音稍微顿了一下。
那双含笑的眼睛，有意看着零的面孔。
“比起管理局的军队，果然还是伊莉丝更让我头疼。她可是铁了心的要阻止不老不死药的出现。要是实验中途，伊莉丝突然出来捣乱的话……”
“我明白了。”
零背过身，准备离去。
“伊莉丝和范天瞳交给我就好，我会亲手杀掉他们的。”
“没问题吗？零，以你现在的状况……”
“哼，我可没有软弱到会因为失去一条手臂就无法战斗了。即使我的实力大减，对付失去魔眼的范天瞳依然绰绰有余，至于伊莉丝嘛，只要你的手下们能够配合好，想要杀掉她也不是不可能。”
“那伊莉丝和范天瞳就交给你来对付了。零，就当是为我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那么，莲业……你答应我的事情，应该不会忘记吧？”
零回过头，看着莲业。
那双眼睛的深处，瞳孔的亮光在隐隐闪动着。那双眼睛的背后，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然。”
莲业别有深意地笑着。
就在这时──
突然，从门外传来侍卫的怒吼声。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请回去……”
“别碍事！”
“唔啊……！”
伴随几声惨叫响起，侍卫被打倒在地上。
眼前的大门被粗暴的撞开，来自外面的光线，也瞬间流窜进黑暗的房间。
看来，是有人不顾侍卫的阻拦，强行闯了进来。
这位不速之客，看起来似乎比零的下场还要凄惨。
他的身体不禁裹满了绷带，而且连膝盖以下的部位都没有了，只能靠着轮椅行走。
看到他的瞬间，零摆出了想要保护莲业的架势，阻挡在前方。
“没关系，零，你先离开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可是……我知道了。”
看到莲业那双强忍住笑意的红瞳，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对方的轮椅旁走过，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一直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零。
直到零的气息完全从这个房间消失以后，他才敢把注意力转向前方的莲业。
被关上大门的房间，也重新回归于黑暗。
“诶呀，这不是林风吗？可恨的范天瞳把你的身体折磨成这个样子，你不躺在床上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
“莲业，我有事要问你！”
林风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莲业的办公室。
但是，莲业对于林风的到来，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他直接无视了林风，翻动起自己桌面上的文件。
这样的态度，让林风更加恼火了。
他用力拖动着左右两旁的轮子，将轮椅摇得喀喀响，气势汹汹地来到莲业办公椅的侧边。
“莲业……五年前，杀害我哥哥的人，真的是范天瞳吗？”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莲业微笑道。
“不…你骗我！”
林风充血的眼睛，就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瞪大着。
“我自己去调查了一下，我哥哥的死亡时间，跟范天瞳魔眼失控的时间完全对不上！我哥哥在范天瞳魔眼失控的前几天，就因为一起意外死去了！我小时候，目睹哥哥亲眼被范天瞳杀害的记忆，是你伪造出来的！”
“是不是，莲业？喂，莲业……你回答我呀！！！”
林风的声音激昂到像是在咆哮。
一直以来，林风都对范天瞳杀害自己哥哥的事情深信不疑。
他为了向范天瞳复仇，甚至不惜利用自己执行官的身份，为莲业提供帮助。
直到几天前，范天瞳用魔眼撕毁了扭曲他记忆的东西，林风才真正想起了这一切。
看着林风愤怒的眼神，莲业淡淡地笑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专门跑来问我？”
“混蛋！你竟然利用了我！利用了我对哥哥的感情！”
林风紧紧地抓住莲业的手臂，然而，莲业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要怪就怪你太愚蠢了！身为异能者，你应该知道记忆是一种可以扭曲的东西，然而你却对自己的记忆深信不疑，并且将自己整个人生，都用来执行这场毫无意义的复仇，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着，莲业站了起来，那轻蔑的眼神，毫不畏惧地迎上林风愤怒的目光。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风，用冰冷的语气命令道：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滚了。”
这句话，无疑成为了导火线。
“莲业！！！”
用像是弄坏掉喉咙的声势，林风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房间。
林风挣扎着起身，想要掏出自己怀里的小刀。
然而，没等他的身体付之于行动，林风的视野便先被一片血红所覆盖。
林风的脑袋，就这样枕落在冰冷的地上。
他的手脚已经再也无法活动了。
就像记忆中，范天瞳用魔眼杀害掉自己的哥哥一样，莲业也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了林风。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林风的声音就像在诅咒一般，不断重复着：
“莲业，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现场宛如地狱。
林风的身体四分五裂，粉红色的骨肉和内脏散落一地。
在意识消逝的最后一刻，林风看到的是，染满鲜血的莲业，站在那里狂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