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世界与青
“玄，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待稀粥喝完，方言还是没能想出个头绪，便决定询问玄的意见。
这种问题在两人初见时并不合适，不过言方能看出玄对他的态度不错，初始好感比较高，所以便没有扭捏。
以他前世狗血剧和网文的阅历来看，再加上他能看到机缘的状态，是否要开启，触发玄前世的记忆应该还是很容易，无非是刺激。
实力的刺激，生死的刺激，前世相关人或物的刺激，所以他将问题交由玄来选择。
“轮回转世？你是说后土娘娘开创的轮回，你问起这个做什么？”
玄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说起轮回转世，难道他有个大能亲人转世了？在玄印象里轮回这种事也只有大能会关心。
“后土娘娘？咳咳。”
许多年后再次听闻后土创轮回之说，言方险些被稀粥噎住。
后土创轮回之说，言方自然听过，不过那是现代网络小说洪荒流的虚构产物，二十多年前，百余年前都没有这类说法。
另一方面，他二次穿越前所在的仙侠西汉，所知晓的有关于死亡的说法只有两种说法。
一种要么认为人死后就会化作先祖神，接受后代的祭祀后会守护后代子孙。
一种则是神农之女女娃化作精卫鸟，颛顼死后化作鱼妇，大禹之父鲧死后化作黄龙，还有“望帝春心托杜鹃”之类的中国特有的神人不死神话。
嗯，都是神话，因为言方在仙侠西汉时期层次太低，连修行圈都没有迈入，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些神祇人祖的事情。
严格来说，这种神话与言方前世正常世界西汉时期的文化更近似一些，言方对此也有所涉猎，所以他穿越后也能很快接受。
言方记得他前世，轮回之说自东汉乃至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白马寺翻译经文开始传播，正常西汉时期没有的轮回之说，更别提将后土和轮回扯上联系。
后土化轮回这种说法太现代，太有洪荒流特色，一听就不像正常演绎的世界，言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这个世界，莫非是一本现代人小说所演化？所以才会有如此浓郁的洪荒流色彩？”
言方想到前世的无限流，也是穿越一个个以小说影视故事为背景的副本世界，只是言方现在来到的世界是他没有读过的小说。
“仙侠西汉和这里不是一个世界？”
言方有些怀疑，就他认知里，在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轴穿梭还是比较容易，至少在大千世界该是如此，时间穿梭应该是顶尖大能可以掌握的一般技能。
在他眼中，仙侠西汉和眼前世界都该是大千世界，若不是一个世界，那么云步的能耐就有些过于强大了。
就算玉册是来自更高层的世界，盒子之外，能强化云步也要讲基本法，云步也不该能穿越到世界之外才是。
若是不讲究基本法，他言方穿越到仙侠西汉，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该无敌于天下，还有个天下第二的童养媳，天下第三第四老爸老妈。
仙侠西汉则是以昊天天庭为主，诸子百家为辅，此外还有旁门魔门以及散修。
在仙侠西汉中，道家虽古老，但只是诸子百家之一，修行者并不是全归属道家，其他学派都有着自己的修行法，西汉时期，道教未生，自然也不会有三清等至高神......。
如今言方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有着洪荒流特色，三清、后土、女娲，怎么看都不该是一个世界！
不过目前思考这些还是有些远，其中涉及还是截运回归的比较重要，因此言方还是将话题引回正轨。
“你说如果一个人觉醒了前世记忆，他还是他吗”
暂时抛下对于世界的疑惑，言方尝试着将问题抛给玄本身，由玄来选择。
言方能看出玄身上的前世记忆没有被什么东西额外的封印，唯有有功德似乎埋藏得比较深入，他之前观察时也花费很大精力才能看到，其他人若非刻意观察一般也不会知道。
由于是第一次“看到”他人身上的功德，言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是异常情况。
“为什么不是？你身边有人觉醒了前世记忆？”
言方的问题，玄从未考虑过。
自后土化轮回后，亡魂再无堕落九幽之风险，对于这时代的生灵而言，转世重生已是理所当然之事。
人族中可是很期待那些上古圣贤复苏，让人族再不受外族欺辱。
一些修行门派也有这般的传统：师傅收徒弟，等师傅遭劫转世后，再由徒弟点化师傅入道，收师傅为徒，并逐步引导觉醒宿慧，恢复修为。
“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理念，你和你前世所在意的所重视的肯定不一样。”
言方知道他和玄思维上还是有点差异，这时也不由怀念起疏溪起来，疏溪就很信任他。
当然这并不是说玄比疏溪差，只是说玄的三观基本成熟，而疏溪仍旧是一张白纸，他会思考会分析，但还处于积累期。
“这.......”
玄脑子转得也快，发觉言方的问题非常严重也非常复杂，一时却又没有什么头绪。
“比如说，前世的你在意的是整个人族，而这一世的你在意的是有熊部落，如果有熊部落危及到了整个人族，你会怎么选择，前世的你又会如何选择？”
言方见玄仍旧不理解，便随意举了一个例子，而玄却是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就在此时，有一道颇有磁性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有熊部落怎么会危及人族呢！你这外人举这种例子是怀着什么心思？”
言方挑眉看去，正看到房门打开一个高挑青年，他身上肌肉只是比玄稍微弱了些，说话时显得相当不客气，人未到而声先至。
其衣着褐色衣衫，衣衫上附有不少羽毛，样式在言方看来虽有些古朴，但颇为精细整洁，衣衫之上还绣着许多红色纹路，与元气共鸣，颇为不凡，想来应该出身不低。
“阁下是？”
见到有外人来，言方便放下自己的问题，反正这个问题，玄也在考虑，而他辅助玄开启记忆也得一段时间，他可以一边准备，一边等候，倒是不急。
不过见到此人言方心中便不由猜想：这人莫非是个傲慢贵族，是个反派人物，他等会就要来场莫欺少年穷？
可惜事与愿违，事情并不像言方想的那样发展。
“我叫青，出生自火羽部落，是玄的表弟，你就是玄从外面捡来的人吧？”
青眯着眼睛看着言方，他语气中对玄倒是颇为热络，对言方则是一种审视态度，那眼神看得言方颇为不舒服，就好像言方做了什么大错事。
“我叫言方，很高兴见识你。”
言方按捺住不舒服的感觉，不卑不亢的说着，知晓眼前之人是玄的亲戚，他自然不会表现出多少不爽来。
心中却是腹诽，介绍的时候还特地介绍亲戚关系，怎么让他有种当小三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这人身材高大，嘴上有两撇胡须，看着像是青的叔叔，没想到是玄的表弟，想来年龄约莫是十七到十八之间，不过以其行事来看到也很符合这年龄特征。
这青看着他有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敌视，并非是针对他之前举例不当之事，让言方想大声的说：“少年你可知道，青梅不如天降的道理?”
“青，你怎么来了？”
玄奇怪的问道，他和青是亲戚不假，但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他和他母亲被驱逐到部落边界处，也就是在狩猎时见到青几面，也不是一个狩猎队伍，青怎么会特意来他家？
“你上次立功的事情被我妈妈知道后，她就说你很有潜力，让我以后跟着你，所以我今天就来这里了。”
青也没套交情，坦诚交代自己的来意。
他说完特意挑了眼言方，一来是炫耀自己来投靠玄的行为是有家里支持。二来是做出警告说，玄当老大，你个外来货可别想抢我老二的位置！
他本来觉得自己是第一个投靠的人，家中还颇有势力，玄必定会非常感动，哪想到会遇到有言方，插队不说还在背后说他们有熊部落坏话，这就不能忍了。
“.....”
颇为神奇的，言方读懂了青的眼神，可读懂后更让他无奈......
从青的话语可知，他穿越的时间点刚刚好，玄在最近一段时间立功，开始崛起，处于招收小弟的阶段，这就相当于退婚流的退婚，奇遇平民流的离村。
如今有人看重玄，便开始下注、投股，希望能获得好处，而自己这个意外闯入者就成了搅局者，可能会分走未来的利益，自然会引起敌视。
想到这，言方也只能庆幸自己来到的是人族尚未正式崛起的年代，大能对这边关注可能不太多？如今来的只是一个青，若是九天玄女、应龙、广成子等据说与黄帝有关系的大能，他岂不是得原地消失？
他现在已经成功接近玄这位未来人族大佬身边，既没被销毁，也没发现他人关注。
这其中或许“云步”神通的神异，另一方面也证明玄前世身和前世身的亲友在他死的时候，也没有准备足够的后手....
“这样啊......”
玄听到青的话语，心中情绪也是复杂，他上次出手是为了救他同父异母的大哥，他可不想争夺什么权力。
本来因为巫莫名奖励的原因，他就开始被大哥一系的人排斥，如今姨母做这样的选择，他和大哥的关系岂不是更加糟糕?
当下玄便下决心，要把青赶走，只是话还没开始说，青却是先笑嘻嘻，邀功似的道：
“是的，我还特意找大首领，让他把我分派到大队长狩猎小队里面，他已经同意了，嘿嘿！”
青的话让玄面色一苦，大队长便是赤，玄就在赤的狩猎小队中，大首领既然决定了，那他也不可能再让大首领撤销决定.....
“原来你们还组队狩猎。”
言方在一旁将玄的变化看得分明，看过不少小说的他大概也能猜出些什么，大抵就是不愿当老大的纯良主角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野心。
然而生活就像那啥，各种意外和不得已，他迟早得被身边人带向王者之路。
“那可不是，没有狩猎队，部落里吃什么？”
青颇为自豪又带着点不屑的说，他一看言方就知道其弱不禁风，而这样的人在人族部落里最是被瞧不起。然后他便看到那个已经空了的粥碗，当下便惊呼了一声。
“咦，这是米粥？”
“玄，这可是你上次立大功得到的奖励?你居然把他给一个外人喝？”
一时间，青竟是醋意大发，这人才出现没几天，玄就肯把米粥分享，若是再相处久一些，哪还有他的位置？
原来这稻米乃自神农部落而来，在特殊元气领域中栽种，产生的稻米非常温和，非常适合天生弱小的后天人族食用，更容易吸收，一方面增强体质，可省三年锻体功夫，另一方面也可以加速伤势恢复。
言方若不是一直被玄喂过这稻米，加上玄所学习的青木功对于疗伤也有一二作用，怕也醒不过来。
这稻米在目前时空，价值不算太高，但非常难得，种植方式也非常复杂，象征意义胜过实用价值。
在神农部落以外的区域，都是由各大部落的巫保管着，一般只有建立大功绩的人才会被奖励这东西，意义非凡，代表着莫大的荣誉。
“玄?”
言方闻言也是一怔，他之前喝粥时，他能感应到稀粥中浓郁到近乎元气程度的灵气，喝的时候也颇为小心控制体内灵气。
只是这稀粥并没有机缘光华，或者说就算是有，机缘视野中全是灰色，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本以为，上古洪荒该是灵草遍地的言方，完全没想得到一碗稀粥竟然这么珍贵？这让言方心中不免感动。
这里就得提到天地元气灵气存在，灵气乃有灵之气，游离于天地之间，乃是修行者之基础，吐纳之可以滋养身体灵魂，亦可借之使用术法。
而元气是比灵气更为强大更为原始的天地之气，接近混元，强大而稍显混乱。在西汉时，修行者修为高深之后，也会将体内灵气归元为元气，方可更好的磨砺身心，但境界低的修行者便难以控制元气，其混元特性反而会伤害修行者。
如今天地见充斥着元气，人族难以修行便是身心过于虚弱，而言方从后世而来，身体更加脆弱，这也是起初躺在床上，无法行动的原因。
“巫奖励给了我，我想我怎么分配都是我的事情。”
玄先是给言方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青说道，话语虽轻缓却不容许别人置疑。
稀粥说宝贵也不算宝贵，但意义却是不同，如果部落中人知道有外人喝到，指不定会怎么对待方言。
言方是带救下来的人，他可不能让言方因为他的缘故再受伤害，因此态度也强硬起来。
“哼！”
青见玄注视着他，一双眼睛如同猛虎，一时间竟是被吓着，不知如何言语，但为了颜面仍旧强撑着哼了一声，对着言方。
言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