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９３章 江湖传闻，天上白玉京
圆月。
客栈房顶。
踩着熏黑的空气，二人步履逍遥地飞了上去。
白衣对灰袍。
中间坐着一盏茶壶。
离开了青楼那种喧嚷地儿，观四周民居店铺皆是一片坟墓般的死寂。
偶有‘鬼火’飘摇，伴着一连串的梆子声儿，以及‘更夫鬼’的喊话儿：“小心火烛，天干物燥……”
哦吼——真堪与长夜共存哉。
道士挽了挽衣袖，执茶杯，而后笑道：“多谢沈公子出钱，不然老道估摸着露宿街头。
方想青楼卖些药儿，怎奈这群土老帽不认货。
若是换的福州港那种地界，今夜，贫道的住宿钱也算有了。”
沈羽躺在房瓦上，倒笑问：“林道长，何故来此？”
林道长执茶杯，而望远方，“哎儿”开口：“不瞒沈公子，乃是听到了江湖传闻。寻摸着长生不老药在这里，也想来看看。”
沈羽轻饮一点儿茶，略加思索。
望明月而悠哉：“道长，如今百姓生活富足，但精神世界却越来越空虚。仙嘛，可以在红尘中换的一身磊落与逍遥，故而，皆心向往之。
林道长何必执意求长生，我观林道长隐居道观，炼丹采药，与仙何异？”
林道长一饮茶而尽：“公子，但在红尘走，哪能一点不沾烦恼丝。
求仙问道，自帝王开始，如今遍及乡野，但长生之目的各不相同。
五湖四海，妖族分布，真堪一副盛世求仙奇景。
如公子所言，红尘中去求的一种逍遥和磊落，或许，乃是公子心中所想的求仙之路。
至于其他人，我看不一定。在下与公子所想就不同啊！”
沈羽把脚翘着，乐悠悠问：“有何不同？道长，莫非真想去见太上老君？”
林道长笑：“太上老君也不过是泥塑象罢了，但其道家思想令其永恒。方我年轻时，只顾着修炼和筹建道观。
为了那个泥塑象花了一生，如今老了，时日不多，但炁世界却辽阔非常，不仅有东方，也有西方。贫道想活到看遍整个世界方止。
天涯有多远，贫道真想走多远。”
茶如酒香，熏得这老道把真心话儿吐了出来。
少年剑客头枕着房屋脊梁，便对着明月道：“天涯在哪？”
“在天涯人的心中，我们就是天涯。”林道长叹一句：“总有天涯消失的那一天，却不知是喜欢还是悲忧？”
沈羽冷不丁想起前世的互联网时代，越来越浮躁的互联网世界。
真是天涯在眼前，却不觉得美啊。
或许是因为‘美图秀秀’的错？怪众生太过美丽啦！。
所以，美就成了一种平淡。而现在，远方的一个陌生河流，或许都让自己遐想不已。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沈羽不由地对浩瀚星空吟诗一句，或许这是他知道最为仙气的句子，因为这是诗仙写的。
林道长叹：“妙哉，妙哉。今诗文越发浮华，白话文小说固然传播乡野，以娱芸芸众生。
但论起仙的飘逸，当属诗词，其以诗为甚。妖族好楚辞，乃因其鬼魅气质，咱们人族吟诗词，乃因其抒得一身壮志与豪情。
常听苏州城百姓言，圆圆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少可落笔生花，长可听曲顾首。
总教多少江南才子叹不如，今沈公子出口成章，才堪匹配也。”
蓦然一听。
沈羽一皱眉。
直对蟾宫，未可折桂。
但心rap：你看这个月亮，它又大又圆。
但权归一笑，道：“林道长，你还没有告诉我，江湖传闻到底如何？
若真有长生不老药，在下愿意一观。”
林道长顿时“嗯”一声，直爽回答：“说实话，此事我也不大相信。但前天，我在道观之中，有黑影隔窗对我说：
欲寻天上宫阙，成仙人之姿，便去静水县，一探究竟。
说完，那黑衣人就瞬间消失，速度之快，贫道出门，他已经不见。
踏风上房，望之不得。”
沈羽倒是一惊：“如此高的修行？”
“确实，空见竹林晃动，飞鸟掠影，不可见其人一点踪迹。正英道观四周地势平坦，一望千里。
依贫道看，那黑影邪乎的很。不是鬼魂，就是仙神。”
“哎——道长，莫不是用的啥炁化伎俩，只要用心查询，也能找的其道术神通。”
沈羽乐一句。
林道长则忧虑而思，喃喃：“不像，不像。沈公子，不相信有仙人之说，也在情理。
我华夏土地已经存在几千年，大小王朝也几十个，也确实没见过真正长生不老的仙人。
况且，神话终归是神话。仙界，或许，也是一个世外桃源而已。”
沈羽见林道长有些失落，便劝：“道长，这可说不定，炁世界充满神秘。或许，真的有仙界存在呢。”
林道长忽笑：“沈公子，多谢鼓励了。不过，事在人为，贫道已经知天命耳。
如果想知道仙界如何，就寻摸几本当下能看的神话小说。前些天，还看了本，大墨朝的书生一路厉害，最后大战洋人，娶了洋公主的小说呢。
不过，我更喜欢金陵城大学士纪晓兰写的鬼故事，那写的一个玄乎。”
沈羽只想：能有蒲松龄写得好吗？
便乐悠悠地仰望着月亮，还真是又大又圆。
※
翌日。
清晨。
沈羽向林道长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林道长则热心相助，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黑影让他来静水县到底找什么。
但客栈里居住了许多修行者，倒是让林道长起了疑惑。
通往静水庵的道路上，也有许多前往静水庵的修行者，但都伪装成了平民百姓。
可练家子一眼就能看得出。
山野之地，路有崎岖。
河流环绕，有尼姑出行化缘买菜。
一如往常，确有善男信女前去求佛保佑。
林道长低声：“沈公子，静水县确实多了修行者啊！前不久，也曾到过这里，为一大户人家请的镀金佛像除魔。
那镀金佛像，被人动了手脚，里面藏着修为低的炁鬼，贫道铲除了事，那时并未见到这么多修行者。
且这些修行者实力还不弱。莫非真的有——”
沈羽也是奇怪，因为通往静水县的道路上，似乎有其他地方赶来的修行者。
但帮助止情小师傅找她大师姐要紧，至于长生不老药，自己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可长生不老药的传闻存在几千年，为何现在的修行者如此确信呢？
迷糊着。
二人已经到了静水庵，便迈步走了进去。
静水庵白天开放，但后院佛塔却不开放，因为那是庵内弟子们的清修场地。
一见沈羽，在众多信众之中。止情小师傅顿时满怀欣喜地往前一跑，转而又规规矩矩地慢慢行走到沈羽和林道长跟前。
“两位信众，你们？”
“在下沈羽，这是林道长，不瞒小师傅，我俩素来仰慕静水庵的大名，想来参观一番。
还请小师傅带路。”
沈羽拱手一句。
止情小师傅点头，而后往前走：“两位，这里请。前院是我们拜佛的地方，旁边则是我们居住之所，后院则是佛塔所在，是我们师祖的坐化之地，非常神圣。”
说着。
止情小师傅有意领着二人去了侧院，见四下无人，便指着一间上好的房间道：“沈公子，那就是我大师姐的房间，她喜欢一个人居住。
因为她家里人出了很多香油钱，所以，师傅就让她一个人住在那里。
你们小心点，不要被我师傅和其他师姐们发现了。”
沈羽道：“知道了，止情小师傅，到底是女子闺房，我俩不会胡乱翻看的。”
止情小师傅低头“嗯”一声：“那么，我先去前院，给你们盯着师傅她们。”
便转身离开。
沈羽和林道长则推门而进，转而关门，立刻被面前一物吓了一跳。
皆目瞪口呆，身体后仰，“嗯——？”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