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就这
接下来的数日，林渊每天大多数时间，几乎都待在酒店提供的练武厅练习刀法——
“握刀！”
“拔刀！”
“抱刀！”
汗水湿透了衣衫，一个人的练武厅，只有林渊剧烈的喘息，以及一声声刀鸣相伴。
相比起第一日。
林渊的修炼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直接从第一招“拔刀”，学到了第三招的“抱刀”！
这也意味着……
林渊戒掉了过去和食尸鬼战斗时使用的那些野路子用刀习惯，踏上了属于刀法的正途。
“少爷，该吃饭了。”
就在林渊挥汗如雨的修炼时，小女仆江葵把打包的饭菜给林渊送了过来，这是林渊的命令，因为林渊觉得去酒店用餐处吃饭太浪费时间了。
“嗯，好。”
林渊嘴上答应着，练习却没停止。
江葵也没有催促，只是在地面上铺了块儿黑色的干净布料，然后把今天中午的四菜一汤放在上面一一打开。
顿时，有香味钻进林渊的鼻子，让林渊产生了浓烈的食欲！
林渊从早上就开始练刀了。
因为连续练刀，让身体太疲惫，所以他根本感觉不到饿，直到饭菜的香味儿唤醒他的身体，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于是他停了下来。
坐在黑色的干净布料上，林渊端起米饭，就着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好吃。”
林渊吞下一块肥硕的红烧肉，开口夸赞了一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女仆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越发茫然——
变化太大了！
江葵目光发怔，几乎很难把眼前这个夜以继日的练刀少年和印象中的林渊联系到一起。
江葵记得……
食尸鬼进城前，林渊是一个太阳不晒到屁股，永远不会起床的惫懒少爷，指望他主动修炼，除非家主拿鞭子抽，如今的林渊，却每天凌晨就起床开始练刀！
江葵记得……
食尸鬼进城前，林渊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对待下人非打即骂，但如今却对周氏兄弟以礼相待，甚至会折身拯救深陷食尸鬼包围的自己！
江葵记得……
食尸鬼进城前，林渊心拙口夯，愚不可及，不知多少次被家主批评，然而灾难来临危机四伏中，林渊却是心细如发，步步为营！
往事如烟。
江葵都记得。
可如果不是一路以来亲眼所见，谁又敢相信，一个人的前后反差可以如此之大！？
“或许是因为家主的死。”
忽然间，江葵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就像自己的人生，因为父母死去而彻底改变一般，或许少爷也在经历着自己当初经历过的某种改变。
想到这。
江葵的鼻子，竟有些酸酸的，不知是因为死去的父母，还是遭遇门庭巨变的林渊。
……
吃完饭。
林渊没有直接练刀，而是问了江葵一个问题：“从食尸鬼进城到今天，过去多久了？”
江葵道：“十六天。”
林渊皱眉：“时间不多了。”
江葵愣了一下，不知道林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并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尤其是对林渊。
收拾起碗筷。
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的一则传言，于是开口道：“少爷，听说我们郁州的几座核心城市这几天发生了数场大战，北地不少精锐已经全部在那里集合了，这也是蓉城一直没有等到联邦支援的原因。”
说到这里。
小女仆忽然叹了口气：“比起郁州那几个核心城市的遭遇，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好上太多了，至少还有梧桐街这样的地方可以栖身。”
“你真这么想？”
林渊看着江葵，忽然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这几日，周氏兄弟一直在隔壁修炼，不是因为他们能够看透未来，只是源于一种危机意识，一种近乎本能的居安思危，而你呢，江葵，你还记得战斗时的感受吗？”
“少爷……”
江葵过去经常被林渊打骂，却从未放在心上，唯独这一次，林渊的斥责，让她有些难受。
“你懈怠了。”
林渊叹了口气道。
他一路上带着江葵与食尸鬼厮杀，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善良，而是因为对方有值得投资的价值。
“我没有！”
林渊的叹息太刺耳了，江葵忍不住反驳，然后东西都没收拾完便红着眼眶跑出去，门撞的框框响。
“说太重了吗？”
林渊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是有意要说重话，只是因为林渊清楚，最多还有十五天，梧桐街就会被二级食尸鬼踏平，到时候新的危机就会到来！
是的。
和武者一样。
食尸鬼……会升级！
肆虐蓉城的食尸鬼全部都是一级，比气血境一重的武者弱一些，而随着不断的杀戮，这些食尸鬼会逐渐变强。
二级。
三级。
四级……
直到从九级开始蜕变，在血晶的加持下，进化成为堪比元府境的食尸鬼王！
想到这。
林渊心情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紧接着，周猛把脸探进来，笑嘻嘻道：“林渊，你家那个小丫鬟好像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这家伙，不舔了？
之前不是还叫我林哥吗？
似是看出了林渊的疑惑，周猛解释道：“我管你叫林哥，是因为你带我们兄弟进城，导致我们欠了你的人情，但你在房间待了五天，我和我哥也几乎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五天，所以也算是还掉了人情，咱们的地位重新平等了。”
“……”
说法还一套套的。
林渊瞪眼道：“可你这几天，不还是吃我的住我的么，这个人情，你又打算怎么还？”
“还真是。”
周猛想了想，忽然关上门。
下一秒，房门重新打开，只见周猛一脸担忧道：“林哥，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我看到江葵小姐哭着跑出去了……”
时光回溯？
林渊差点被这货给逗乐了。
他心念一动，忽然朝着周猛勾了勾手：“也别叫我林哥了，咱们换一种报恩方式，给我当陪练吧。”
“陪练？”
周猛闻言，果然不叫林哥了，表情很欠揍道：“林渊，我可是气血境三层，要是把你打伤了，你可不要怪我。”
“你不必留手。”
林渊一直是一个人练刀，周猛的出现，让他想换一种练刀方式，或许找个陪练会更好些。
“你说的啊！”
周猛低头，悄然嘀咕了一句：“以前最讨厌你这种二代了，有机会还不得痛扁你一顿。”
再度抬起头。
他的眼神已经认真起来：“林渊，我主修金刚拳，不用武器，因为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所以，你也不用觉得自己用刀就占了便宜，对我来说，武器，反而是一种累赘。”
林渊笑了笑。
武器当然是累赘。
独孤求败无剑胜有剑！
但问题是，人家后期才达到那种超脱的境界，你周猛区区一个气血境三层，也敢说武器是累赘，口气未免有些太大了。
碰~！
林渊感觉到地面一震，紧接着他就看到，周猛犹如一辆重型卡车般冲了过来。
“抱刀！”
林渊没有被对方的气势震慑。
他左手持刀，左臂下垂，刀尖朝上，刀背贴于左臂为立抱刀，与此同时，林渊的脑海中，水到渠成般闪过这一招的使用技巧：“食指和中指夹住刀柄，食指和拇指扣住刀刃侧护手盘，中指与无名指以及小指托住护手盘……”
这招式看似简单，实则大巧不工。
表面看很简单的动作，其内蕴含的技巧却非常杂。
林渊之前使出，脑海里总是想太多技巧方面的东西，容易造成动作的滞塞，但交战之中，他反而无暇分心，以至于下意识做出了最合适的应对。
周猛低吼。
拳头未至，拳风已到。
但就在他拳头距离林渊只剩下半米的时候，轨迹忽然变了，从进攻林渊的小腹，转为面门！
把你打成熊猫眼！
周猛内心得意的狂笑。
这不就是我之前打架用过的技巧么？
林渊丝毫不慌，刀柄朝前，两手相交，刀背贴于左臂，向前平举为平抱刀，然后骤然后退半步，紧接着刀法也完成了变式，从左手移动到了右手：
“拔刀！”
他以腰部作为中枢，把全身力量集中在右手，然后一道斩出！
唰！
刀锋闪烁着凌冽的寒芒，劈砍向周猛的手臂，如果他不收拳，恐怕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因为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蠢，仿佛主动把手臂递给林渊去砍一般。
“咔嚓！”
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强行中止自己沸腾的气血，结果反倒是把自己的手臂给扭了。
“就这？”
林渊轻声开口，与对方错身而过，同时用刀背拍在周猛的后背，直接把周猛拍飞两米远，使其身体沾满了饭汤——
差点忘了。
吃完饭的时候，江葵被林渊说哭了，所以这些东西，江葵都没收拾走。
“……”
周猛有点懵逼了，这一刻，无论手臂扭伤，还是后背高高肿起，都不及他此刻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自己被林渊打败了！
自己被林渊越阶打败了！
武者的境界虽然不代表最终实力，但就百分之九十的武者来说，境界就是等于实力，被低一层的武者越阶干败？
太丢人了！
他猛然起身，用左手按住了右手，然后猛然一扭，竟然强忍着痛苦，直接把自己刚刚扭伤的骨头给接了回来，紧接着他看向林渊道：
“再来。”
他刚刚大意了！
这不是在找理由，而是他确实大意了，他没想到林渊竟然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飞快的后退半步，就是这半步，让林渊完成了一个近乎极限的拉扯——
这需要极快的速度！
武者境二重，基本满足不了这样的速度需求，但林渊，却完成了，这表示，林渊的速度，远远超过普通的武者境二重！
相比之下。
林渊的刀法，只能说还不错，但熟练度应该没有满，所以远远没有达到让他无法反应的地步。
“那就再来。”
林渊笑了笑道。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正戏，相信周猛已经明白，自己瞬间爆发的速度，非常快！
“这次我不会大意了。”
周猛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林渊则在思索接下来的战斗方案。
刚刚他能赢，靠的是右腿瞬间发力，这就暴露了自己速度很快的事实，接下来，周猛一旦防备起自己的速度爆发，那这个架还怎么打？
难道靠速度和气血丹拖死他？
不行，这就违背了自己找周猛陪练的初衷，还是要以速度优势为主，磨炼一下刀法，打定主意的林渊微微眯起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