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雍州之行
次日清晨，长安城外，旌旗招展。
百官早早的穿戴好，站在城外，准备欢送太子出城。
当然欢送只是表面，内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只是等到中午，也没有人见到太子，老大、老四和老六全都不着急，甚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反倒是七皇子梁植有些忍不住念叨：“太子怎么还没来？”
大皇子抱手而立，哦了一声，道：“太子说最近有人对他不利，怕行踪被人知道，昨晚乔装出城走了。”
梁植一愣，呆了呆。
“昨晚便乔装走了？”
秦王见他好似真不知道，笑道：“怎么，老七不知道么？”
四皇子梁济一反常态，也跟着打趣道：“看来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临走之前，全都知会过了，唯独没有告诉老七。等他回来，本王这个四哥，倒是要好好说说，都是兄弟，岂能告诉了这个，不告诉那个，厚此薄彼？”
梁植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如何能够这般胡闹。若是出了差池...”
大皇子道：“出了差池？怎么，老七很希望太子出差池么？”
“自然，自然没有...”梁植又被怼了一番，整个人有些下不来台，只得道：“明明已经出城，却又要让百官在此等候，岂不是戏耍朝臣？”
秦王哈哈一笑，道：“咱们送的是太子仪仗，太子什么时候走，与仪仗什么时候出行有何干系。”
常玉的事现在落在了太子身上，对于现在的梁羽来说，算得上折中之法。
有太子在雍州，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这位秦王没有任何干系了。
至于说常玉是跟着梁俊回长安，还是说直接造反，又或者故技重施，派人中途劫杀，这一切都和他梁羽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失去了雍州这块底盘，但能让自己在长安站稳脚跟，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赚的。
至于说有了雍州的太子回来之后，会不会实力大增。
梁羽也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太子去雍州的这几个月里，他就会闲着么？
梁植被三人接二连三的怼了几句，知道今日三人是商议好了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又等了一会，太子仪仗还没出现，百官们也有些着急，却谁也不敢说什么。
又见站在最前面的尚书令和几位皇子有说有笑，唯独七皇子被孤立一旁。
百官不由得心中暗思，太子一走，朝堂上只怕是要变天了。
正寻思着，忽听长安城门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两骑飞奔而来。
周围的禁卫士卒刚想阻拦，待看清来人的面貌，全都退回原处。
那两骑一前一后，观其模样像是一主一仆。
马势极快，瞬间就到了诸王面前。
那年轻公子见了诸王，先是一愣，而后抱拳行礼道：“给相爷问安。”
方护见了来人，哈哈一笑，道：“陈少都今日怎么起那么早？”
来人正是长安十六卫大统领陈飞的独生子，长安城内鼎鼎大名的排榜小能手陈帆。
站在后面的陈飞正闭目养神，听到马蹄声就觉得有些不妙。
扭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那宝贝儿子。
又见陈帆坐在马上，见了尚书令和诸王也不下来，只是简单的拱手行礼，脸露怒色，上前道：“吾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快下马...”
方护赶紧摆手道：“不必如此，老夫能够在午时之前见到陈少都，也不白在这城外站了许久。”
陈帆是长安城有名的排榜小能手，也是有名的夜猫子。
他的一天是从下午开始的，因此城中人想要在中午之前见到陈帆，那时比见到皇帝还稀罕。
见尚书令没有生气，诸王也跟着含笑附和，陈飞放下心来，道：“吾儿今日起那么早，可曾吃饭么？”
陈帆应了一声，也没说吃，也没说不吃，让陈飞有些着急。
没吃饭就骑马，喝了一肚子风着凉怎么办。
陈帆看着站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梁植，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道：“喂，我问你，苏大家走了多久了？”
苏大家的粉丝遍布全天下，陈帆便是铁杆中的铁杆。
梁植假装没听到，陈帆又叫了一声：“梁家老七，我问你，怎么，耳朵聋了？”
自家老子差点被劈了的事，陈帆自然知道。
只是事发当时，自己还没醒。
醒来之后，陈帆能受他这个气？
抄起家伙就要去找梁植算账，口口声声说要砍死梁植。
换做其他人说这种话，旁人也不当真。
可陈帆这人，打小受宠，在家爹宠，进宫皇帝和贵妃宠。
又喜欢舞枪弄棒，五六岁的时候，陈飞就将十六卫中的高手叫到家里来，教授儿子习武。
话虽如此，可十六卫的这些高手哪里敢让少将军受罪？
因此便给他讲江湖中的趣闻。
陈帆年纪小，又喜欢练武，对这些江湖中恩恩怨怨那时十分的喜欢。
这些高手们为了能让年少的陈帆听懂，花了不少功夫。
复杂的事，简单化。
江湖人物，脸谱化。
厉害的便是，什么关中第一大侠，次一点的便是关中第二大侠，以此类推。
这些大侠每日里便是行侠仗义，一诺千金。
听这些故事长大的陈帆，十分向往江湖生活。
但凡有游侠来到长安，必然亲自前去拜访。
时间长了，人虽未在江湖，却在江湖上有了名号。
当然这些名号都是那些得了他好处的游侠儿告诉他的。
可陈帆却不知其中原因，更加以江湖中人的身份为荣。
这七皇子想要杀自己父亲，自己作为儿子，岂有不为父报仇的道理？
好在陈飞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因此死命的将陈帆拉住。
此时见到梁植，乃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帆连尚书令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区区一个皇子？
“哎，帆儿，不得无礼。”
陈帆是个倔头，陈飞可不是。
见自己儿子当着众人的面直呼梁植为梁家老七，心里虽然舒坦，但面上却制止道。
梁植也知道这小子就是个浑人，懒得搭理他。
当着百官和诸王的面，这小子可以撒开了欢，不要面子，他还要脸。
见梁植不说话，陈帆也不再逼问，冷声一笑。
“父亲，苏大家什么时候走的？”
陈飞一愣，脸上露出急色：“我儿要去雍州么？”
知子莫若父，陈帆什么性子，陈飞岂能不知？
他一开口，陈飞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准本跟着苏大家一起去雍州。
果不其然，陈帆道：“没错，太子和苏大家一同去雍州，我听说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况让不就是死在了绿林好汉手里了么？”
陈飞也顾不得儿子用词不当，称呼杀害天使的贼寇为好汉，着急道：“苏大家与太子有骁骑卫跟随护卫，自然安全无比。”
陈帆连连摇头道：“父亲此言差矣，骁骑卫在十六卫之中，乃是末流。况让随行乃是宫中禁卫，尚且被杀，骁骑卫如何能护得苏大家的安全？”
当着百官的面，陈飞作为十六卫的大统领，自然有些尴尬。
可在儿子面前，陈飞却顾不得这些。
“可苏大家若真有危险，光是你一人又有什么用？”
陈飞身后的仆从道：“老爷，不怕，还有我李好六，放心好了。若有人想对少爷不利，得从我李好六尸首上跨过去。”
有其主必有其仆人。
陈帆不把百官放在眼里，这李好六也是一样。
“父亲久居长安，不知这外面的世界如何，况让便是江湖好汉所杀，我在江湖之中多少有些威名，这些江湖好汉若是与苏大家为难，有我出面，必然会高抬一手。”
说着也不管陈飞和诸王还有方护等官员，拍马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那是去雍州的方向。
陈飞还迈步想要追上去，口中道：“帆儿，莫要忘了吃饭，若再遇到劫匪，便报为父的名号...”
引得周围官员忍俊不禁。
这位大将军，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对自己这独子是宠爱到了极点。
没多久，太子仪仗便缓缓而行。
陈飞见了，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直接冲上前去。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太子早就离开的，毕竟陈飞终究是十六卫的统领。
长安城内不管说遍布他的眼线，但是想要监视太子的出行，还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护卫太子出行的骁骑卫名义上还是他的士卒。
骁骑卫的带队统领见了陈飞，慌忙行礼：“大将军。”
“快快，快点走，莫要耽搁，若是遇到陈帆，定要护得住他的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