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０章 绑人
溶魅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直没有开口。
他心想，既然妻子已经做了决定，一定是有什么独到之处是自己所不知的。换言之，若是能将一位实力绝对强劲，且暂时忠心耿耿的雇佣兵收于麾下，倒也不失为一计上策。
但忠诚不是买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漓羽轻轻笑道：“西塞尔先生最好不要这么草率，我想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我从不草率行事。”
漓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是听了萨鲁镇的那些传闻才来找白涟舟的吧？”
小西塞尔忽而转头盯着溶魅的双眼，沉声说道：“要听说，也是洛克·兰登听说的，萨鲁镇这种小地方，还需要二位族长亲自发布号令吗？”
漓羽略一停顿，答道：“半个月前，帝星师占卜到萨鲁镇会诞生出一位占星族灵使，几经周转，由我族的灵使格温德林将一位叫做白涟舟的灵术师带回了王都，就是刚才跟你交手的那个少年。”
“平民灵使，闻所未闻。”
“嗯，不知道哪里出现了纰漏，王室和人鱼族提前获知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漓羽转头望了一眼溶魅，看他没有阻拦之意，续道：“小镇出现了极大的灵力波动，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小西塞尔问道：“暴动的根源在什么地方？是冰原狐吗？”
“尚不明确。”漓羽蹙着眉，摇了摇头。
“得到占星灵使，能有什么好处？”
见溶魅仍不开口，漓羽又摇头说道：“我们的线人也无法得知，消息网断了，白涟舟这个少年身上有很多盲点。而他自己，似乎也想把这些势力搅和在一起......”
小西塞尔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脸色微微一变。
“溶魅，你是占星族族长，应该比灵族知道的多些。”他有点不安地用指甲盖敲着桌板。
见他仍旧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小西塞尔又解释道：“如果您有可靠的情报，可以与我共享，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我签订生死契约......咳咳，不用额外加钱。”
溶魅看了一眼妻子，沉声答道：“白涟舟是风帝国人，但是经过多日的观察，他也具有操纵水元素的能力，不过目前是个废材。”
“嗯，这大概是关键所在了。风灵师，做水帝国的灵使......”小西塞尔抱着手臂，“巧了，我之前还真碰到过他。”
“什么时候？”溶魅自顾自地，慢条斯理地说道：“先前你我两国交战时，弗吉利亚帝国曾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前来搅局，你应该有所耳闻。”
小西塞尔挑挑眉：“对，白涟舟就是来自那支军队。”
对面的漓羽略略迟疑了一下，才收住自己错愕的表情。
溶魅冷漠答道：“白涟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灵力水平也不在第一梯队，如此平白无故的代替占星灵使被送上战场，疑点太多。”
小西塞尔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话，问道：“你怎么发现他的？”
“我作为族长，亲自为战事占卜谋划，前线的士兵向我汇报消息时说，有一个风灵师不顾生死，非要冲到圣朗德尔城内，结果被灵兽吞进了肚子里。”
“士兵们也对这件事记忆深刻，甚至详细地形容了那个风灵师的外貌体征，后来见到白涟舟，觉得非常相似。”
“啊......还好我那一箭没射死他。”小西塞尔嘟哝了一句，“不过他现在的灵力好像没有当时强了。”
漓羽讽道：“西塞尔先生是不是忘了，你们格里帝国的灵兽要是发了疯，可不只吃我们维奥莱特人。”
小西塞尔无奈地笑笑，问道：“你们圣朗德尔城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啊？让他这么不顾生死，甚至被灵兽吃了一轮还不肯罢休。”
“所以，你觉得他会是镇世决之主吗？”溶魅问道。
“肯定不是。”
溶魅平静地看着小西塞尔，一字一句说道：“我想，他可能得知了一些镇世决的情报，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来维奥莱特帝国一探究竟。”
“那他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来到维奥莱特的？”
溶魅脸上也是疑云满布，“说不通。”
“没有线索吗？”
“只能知道他是到图布里克海湾拜访亲戚，再一路北上到了萨鲁镇。按道理，王室和人鱼族再傻，也不会一口咬定这个灵力微弱的少年就是占星灵使才对。”
小西塞尔又问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溶魅双手一错，面容陷入沉思：“应该不会，消息散播出去，只是为了探探小镇灵力波动的虚实，没想到真的找了这么一个疑点重重的人出来。”
漓羽在溶魅的表情上察觉到一丝异样：“你的意思是，是萨鲁镇的灵力波动在前，而白涟舟的出现在后？”
溶魅点点头：“没错，‘占星灵使’只是一个诱饵，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与灵族和占星族作对。现在几方势力蠢蠢欲动，态势已经十分明了了。”
小西塞尔心里感觉溶魅有意将话题引到此处，遂顺着他说：“所以你现在怀疑，白涟舟在故意利用他们帮自己寻找镇世决？”
“不是怀疑，是肯定。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镇世决帮助他恢复灵力、赐予他更强大的力量而已。但只怕......他的背后还有一整个弗吉利亚帝国在等待结果。”
小西塞尔表情一僵：“弗吉利亚人消息这么快？”
溶魅揉了揉额头，继续讲他的思路：“不。萨鲁镇最一开始的灵力波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占星灵使的消息一经放出，那里的灵力波动便成了不可控制之势。”
“在我看来，可能是其中有一方势力为了引出镇世决之主，故意唤醒了沉睡的冰原狐......”
漓羽柳眉微蹙，细声问道：“特蕾莎伯爵的神坛祭司，不也在萨鲁镇吗？灵力波动也可能是神坛祭司造成的，现在不能过早下结论。”
溶魅叹了口气道：“啃下萨鲁镇这块硬骨头，所有事情就都水落石出了......至于白涟舟身后究竟藏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小西塞尔冷声道：“只怕这小子身后的东西也不简单呐......”
“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溶魅表情很冷静，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谁也找不到镇世决之主的线索，退一万步讲，就算放白涟舟去通风报信，他也说不出什么。”
代表格里帝国王室的詹森·西塞尔，和代表弗吉利亚帝国灵族的白涟舟，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镇世决”。
小羽初登灵族族长之位，帝国灵术界的威严，就已经垮台到放任他们随意派间谍的地步吗......
他内心无奈，对于这样的雇佣关系而言，金钱或许能够买来一时的灵力与技艺，但绝对买不来一个火灵师的忠诚。
若不能把对方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白涟舟身上，恐怕整个占星族都会有危险。
“当然，镇世决可是个棘手的东西啊......”小西塞尔看了一眼溶魅，但视线立马就离开了。
忽然之间，院中宾客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在一群统一着装，浑身裹挟着杀气的士兵身上。
溶魅很快便认出了他们，那是维奥莱特帝国的王统军，隶属王室，这群士兵怎么会从圣朗德尔南下，一路来到国境以外呢？
詹森·西塞尔愣住了。
虽说这王统军不比他的雇佣兵团那般杀人如麻，但没原由突然出现，莫非这是一个圈套，假意利用自己，实则派军队绞杀？
如果是来杀人的，那人来的也太少了。
这一百个人，还不够战神双刃塞牙缝的。
王统军小队的队长走上前来，马上对二位族长行了一礼，然后将一封红底镶金边的信函交到了漓羽手上。
漓羽向前迈了一步，一副最高统领之姿，拦在众人身前。
“什么意思？”
为首的少校向她鞠了一躬，沉声道：“王上请占星族的新灵使到王宫一叙。”
“理由呢？”
“族长阁下，萨鲁镇那件事，莫妮卡殿下身负重伤， 白涟舟和您的灵使格温德林都在现场，总是要向王上说明一下情况的。”
见这小队长一副谄媚的表情，漓羽心中不免一阵恶心。
她们灵族和丈夫一族一样，向来对什么入宫辩解表示不屑，若是能告病推掉，便打死不踏入维奥莱特王宫一步。
王上也知道他们冥顽不灵，嚣张跋扈，果断用这个新来的少年开刀了。
见状，漓羽不好阻拦，只得放人。
士兵们齐声向溶魅族长道了声歉，便径直走上了旅店二楼。
人群之中，白涟舟没有大呼小叫着喊冤，而是表情异常平和地凝望着师父、师娘和那个雇佣兵，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族长，王上有令，大灵使也一并请了。”少校堆笑说。
漓羽实在不想再见到这张丑恶嘴脸，摆摆手，示意他要多远滚多远。
乌泱泱一队兵离了旅店，但周围的气氛仍然无法平静。
“莫妮卡搞的鬼吧。”少女脸上多了一丝狠劲儿，“敢跟我们占星族抢人，老娘办了他。”
小西塞尔见状，立马拦下这个话头，表忠诚道：“打架这种事情，还是让男人来。您是灵族的门面，若是被他们阴一手，恐怕损伤得就不仅仅是灵力了。”
溶魅点点头，沉声做了决定：“你去吧。”
小西塞尔目光灼灼，笑容有些顽劣：“我们做雇佣兵的，拿人钱财办事，没收到您的赏金之前，我肯定保证自己的安全，当然啦，保护您的灵使也是我的职责。至于其他人......嗯，得加钱。”
溶魅抬眼望了望远去的军队，沉声道：“过了今晚，我们就启程回维奥莱特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