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８章 威胁
洛克·兰登王子醒来时，已经躺在旅店的大床上了。
一位侍从端了杯温水进来，交予一直守在床旁的小西塞尔，躬身告退。
王子抬眼看了对方一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赤色的瞳仁里仿佛真的要喷出火焰来一样，那股无法遏制的怒气随着粗重的喘气声消散在空气里。
小西塞尔望着王子那张惨白的脸，将手掌轻轻放在他的后背上，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这个溶魅是个吃软饭的。”洛克·兰登喝了一大口水，终于喘了口气，脸上的怒意消散而去。
“王子殿下，维奥莱特帝国灵术界藏着不少秘密，现在想打败他们恐怕不容易。”小西塞尔的手心开始冒汗，“此战下来，我们连两个占星师的灵能和武器是什么都不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洛克·兰登逼问道：“你在害怕？”
“没有，王子殿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小西塞尔想要据理力争，但喉结上下动了动，换了副说辞：“即便我们二人在灵力充沛的情况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越是表现的不甘、不认输，越是能把他们藏着的东西骗出来。”
“詹森·西塞尔，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洛克·兰登的手指戳在小西塞尔的胸膛上，恶狠狠地说道：“你收不收那个女人的钱，本王子根本无所谓。我只想要镇世决，明白吗？”
“是，臣明白。”
小西塞尔心头一凛，而后向王子鞠了一躬，说道：“我们西塞尔家族一定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力。”
“别忘了西塞尔家族的一切是谁给的。”洛克·兰登轻蔑一笑，“第一，本王子随时都可以杀你，第二，维奥莱特帝国不可能是你的平安乡，兄弟一场，我不想说太多伤感情的话。”
小西塞尔听闻，立马单膝跪在地上：“王子殿下，臣与父亲忠心耿耿，如果因为没有完成您的悬赏令，这条命您随时可以处决，臣以西塞尔家族的名义向兰登王室起誓。”
“好了，本王子只是随口一说，水克制火，你纵使平时再强，也强不过属性的克制。但是詹森，你我相识多年，你了解我的性格......”
小西塞尔沉声道：“臣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王子殿下。”
洛克·兰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西塞尔，笑容冷冰冰的，“幸好那女人看上你的能力，并且夸下海口要给你高额的赏金，这样你就可以很顺利的接触水灵师了......说吧，下一步什么打算？”
小西塞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殿下，臣......没有想出最好的对策。”
“是没想好，还是不敢说呢？”
洛克·兰登蹲下身，摘下手上的手套，用右手托起小西塞尔的下巴，冰凉的尾指不断摩挲着他的喉结，“詹森，我看到你这张脸，就会想起莱娅·科瑞恩......她和你一样倔强的很。”
“你总不希望她后半生过得不幸福吧？”
“王子殿下......”
“你放心大胆的说，过分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本王子会念在西塞尔家族和科瑞恩家族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我......”小西塞尔瞳孔里已经藏不住恐惧，他虽然灵力堪当火帝国最强，但此时此刻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洛克·兰登在一秒钟之内，稍一发力便能将自己的喉管切断。
他的喉结顶着尾指，上下动了动，说道：“臣以西塞尔家族的名义起誓，与水灵师势不两立。王子殿下，待臣情同手足，我绝对不会为了一点赏金就背叛您。”
洛克·兰登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轻轻撩开小西塞尔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的用食指碰了碰眉骨上一块不算明显的伤疤。
“这是咱们小时候打架留下来的吗？”
“是的，臣不小心撞在了您的木剑上。”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本王子还是觉得心有余悸。若是向下偏一点，你可就少一只眼睛了。”洛克·兰登喃喃的感叹着，“那时候你都不怕，现在究竟在害怕什么呢？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您，王子殿下。”小西塞尔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在骗人，遂立马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认为我们之间并不应该有这样的隔阂。我与您的矫情，就是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之上，不是吗？”
“本王子姑且相信，漓羽只是花重金买走了你的灵力。”洛克·兰登站起身，又弯下腰来，手掌轻轻搭在小西塞尔的后背上，“你现在可以去找她了。”
小西塞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懵懵地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
帝国边塞的风暴从未停息，尤其是在傍晚，旋转滚动的气流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意，几乎要将旅店的窗户吹破。
风来自东方，不远处就是号称欧罗蒂帝国“堡垒”的撒迦利亚城。隐隐地还可以听到城中热闹的载歌载舞声。
漓羽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彻夜赶路后又经历一场战斗，疲惫不堪。她这一觉很踏实，得益于溶魅在她睡着后就将一侧的窗帘拉上，天色昏暗下来后才点上一盏铜灯。
她睁开眼睛，看到溶魅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外面的风景。他的面容浸在夕阳的光线里，侧脸的线条清晰俊朗，阴影模糊而柔和。
桌上还有一本未读完的书，上面压着一副银白色的眼镜，书页随着风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格外动听。
“醒了？”溶魅感受到了身后灼灼的目光，回过头来微笑道。
“嗯......”漓羽嘤咛一声，边点头边拢着头发，问道：“白涟舟的伤怎么样了？”
“不太严重，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溶魅微微一笑，继续向楼下望去。
漓羽凑过来向下望去，旅店门口有一片室外的用餐区，现在正坐满了客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盛的谈天说地。他们身上大多是轻薄的软皮胸甲，腰间佩剑，不着长袍，应该是邻近的火、地两个帝国的人。
人群之中没有看到詹森·西塞尔和洛克·兰登的身影，不出意料。
“饿了吧？我们也下去吃点东西。”溶魅抬起头来看着漓羽，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温柔。
这句话说到了漓羽的心坎里：“好啊！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没有丝毫犹豫，少女便披上灵术长袍，开心的向门外奔去。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溶魅由衷地一笑，跟着她欢快的步伐下了楼。
二人挑了张桌子坐下，店员马上迎上前来，弯腰递过菜单：“二位客人，想吃点什么？咱们家有最正宗的撒迦利亚美食，都是来自欧罗蒂帝国的特产！”
溶魅接过菜单，淡淡地扫了一眼便递给漓羽。
少女微笑着指了几个欧罗蒂帝国的特色餐品，赞道：“小哥儿，你们这儿的菜品真全，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店员一一记下，接口道：“谢谢客人，稍等就给您送来。我们这儿还有上好的马奶酒，是维奥莱特帝国特产，今天刚送到店里，二位要不要来点尝尝？”
“那就再开一瓶酒吧，天快黑了，麻烦上菜快一些。”溶魅从钱袋里摸了几枚亮闪闪的银币，放在那店员手上。
店员点头哈腰道：“多谢灵术师大人照顾小的生意！二位尊敬的灵术师，是去参加欧罗蒂帝国的国庆狂欢吗？”
“国庆狂欢？”漓羽激动地眨了眨眼睛，“就在这几天吗？”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是离欧罗蒂帝国和格里帝国最近的旅店了，每年都会有灵术师从这落脚，专程去参加欧罗蒂帝国的国庆狂欢！”
店员热情的看着夫妻二人，补充道：
“小的看您不像是普通的灵术师，若是感兴趣，只管吩咐店里的仆从们，给您备上好的马车。欧罗蒂地帝国这个传统已经有很多年啦，这两年格外热闹，您一定要去看看才是！”
溶魅虽不喜热闹，但见漓羽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扫兴，“你详细说来听听。”
“好嘞客人，瞧你那二位年轻，大概是没听说过这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那时候这西边的维奥莱特，和东边的欧罗蒂帝国，可是打了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
“小的不会灵术，不过听说当年水帝国的军队是由灵族带领，最开始便是攻打这座撒迦利亚城。”
漓羽听闻一惊，小时候不明世事，没想到父亲居然还与撒迦利亚城有段渊源。
店员继续道：“虽然欧罗蒂帝国是战败国，不过直到最后，这座城市都没被攻陷呐！地元素的子民们都觉得，这是创世神与大地女神让他们幸存了下来，所以每年都会举办国庆盛典，庆祝和平伊始......”
“算起来，今年恰好是二十周年，欧罗蒂帝国的灵族族长会亲自来这里举办盛会，热闹极了！”
漓羽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时候，仅那一天吗？”
店员忙解释道：“您要是想去呐，一直到下周都可以去，到时候更精彩！小的原来就听人说起，今年这庆典要举办小半个月，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表演，最后的压轴节目特神秘，如果您二位近几日不方便前往，不如过两天再去！”
漓羽点点头，吩咐那店员退下了。
她暗暗催动灵力，对周围的宾客进行简单的灵力感知，果然是火、地两国各占一半，来自维奥莱特帝国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这其中大部分人灵力平庸，都是些泛泛之辈，确实像是去国庆节游玩的游客。
“亲爱的......”
溶魅会意，浅浅一笑道：“你若是想去，等我们回去叫上格温德林和凛夜一起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