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６章 金龙阵
第三天的训练不在西营，改为皇宫大门外。
清晨，四座大营的羽林军集结完毕。
从龙首到龙尾，金龙大阵逐步组成。
单独的龙首阵已经足够惊人，完整的金龙大阵更是气势恢宏，堪称壮观。
小皇帝亲自来看了看，瞄了一眼掉头就走，也不知急着去何处。
云极看到小皇帝的身后跟着一个青年，肩头架着鹰，正是朱仔孝。
皇帝走后，大阵又重新组了三次，累得羽林军一个个东倒西歪。
都是世家的少爷公子，身娇体贵，但云极不在乎，这么点程度的列阵对他来说也就是热热身。
这次的演练，云极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随着众人的步法挪移，好像隐约有一些阵道气息出现，如果说每个人的步法都会形成一道阵纹的话，那组成大阵的万人就是万道阵纹。
金龙为阵，羽林成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手段，云极看不透更没听说过。
懒散的大统领，花架子金龙阵，两者之间仿佛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在其中。
最后一次列阵，大统领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很是满意。
“金龙大阵是我这些年的心血，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处阵眼，无论何时都得记住自己的位置。”
众人齐声应是，声音倒是洪亮，铁木兰就要宣布解散。
“大统领！属下有事禀报。”云极高呼道。
“哦？你有何事。”铁木兰奇道。
云极出列，道：“金龙大阵威猛刚毅，章显的是男儿气概，却多了个女人，属下认为不妥。”
铁木兰翻了翻眼皮，道：“女人怎么了，我还是女人呢，你们男人打得过我么。”
云极没想到大统领不在乎羽林军里混进来丫鬟，于是话锋一转：“属下打不过大统领，不过属下怀疑那女人不是人，而是妖。”
刀可以借来杀人。
刀也可以借来杀妖。
云极正是要借大统领这把刀，辨一辨柳舞到底是人还是妖。
“妖？”铁木兰对柳舞招手道：“你过来。”
柳舞挪着小步往前走，有种赴刑场的架势，委委屈屈，到了近前把眼一闭。
云极始终盯着柳舞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即将揭开的谜团。
铁木兰忽地抬起手，云极还以为要施法，结果只是揉了揉柳舞的头。
“真龙需威猛，但龙须嘛就该柔顺飘逸，你的动作不错，深知龙须之美。明天你换成龙须队列的第一位，让后边的都跟你学学。”
柳舞睁开眼，一个劲的点头。
铁木兰摆手示意众人散了，柳舞如释重负，匆匆跑回柳杨身边。
眼见着铁木兰走远，云极愣在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的灵觉恐怕是出问题了……
午夜下了一场大雪，整个龙溪城被裹成了银白。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
早起的孩童在自家门口堆起了雪人，冻得小脸通红玩得不亦乐乎。
皇宫正门，万名羽林军分列两侧，一个个站得笔直。
一身金甲的大统领来得很早，白披风在冷风中猎猎作响，黑眼圈依旧。
铁木兰的身后立着巨大的花伞，伞柄金灿灿，伞骨银闪闪，伞面烫着鎏金的花纹，精致而奢侈。
皇宫大门口候着年迈的宦官，一把年纪冻得瑟瑟发抖。
不多时有快马来报，来自草原的使团即将进城。
“列阵。”
大统领的命令下，金龙大阵逐渐成型，远远望去，皑皑白雪中一条金龙摇头摆尾，好不威风。
远处出现一队人马。
打头的是负责护送使团入城的金吾卫，共有百人。
这百人队全都骑着马，一个个精神奕奕，到了近前分列两旁，立马横刀，人不动，连马都不动，纪律严明。
云极在百人队中看到了古宣，由于双手擎刀摆龙须，没办法招手。
古宣也看到了云极，立刻扬了扬头，打过招呼。
两人分别之后，一个成了龙首大阵的龙须，只负责摆姿势，另一个则是金吾卫中的精英，锋芒隐现。
金吾卫的后面是使团的队伍，草原人身形魁梧，就连座下的马匹都比武国的马匹高出一头。
草原人的穿着更似古怪，有的皮衣皮袄，有的铁盔铁甲，有的干脆裹着半张熊皮，杂乱无章。
为首的是个高大的老者，长须编成辫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熊皮袄，目光锐利如鹰。
老宦官迎了上去，满面陪笑，请草原使团入宫面圣。
要进皇宫，需要经过金龙大阵，按照规矩，大阵只是一种欢迎的仪式，展现一番也就完了。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万人呐喊声音极大，羽林军的气势一时无两。
在金龙大阵面前，蛮族队伍就像叫花子一样。
“武国战阵威风八面，果然名不虚传啊。”使团首领赞道。
“这是陛下亲自调教的金龙大阵，察罕大人见笑了。”老宦官很是得意。
“什么为国羽翼，也就声势大了点，拿刀摆龙须，他们是在跳舞吗！”使团中一人瓮声瓮气的喝道。
这人满头卷发，一张大脸，壮如牦牛，手中提着一柄宽厚的重刀。
老宦官一听顿时不喜，反驳道：“羽林军是陛下的护卫，每个人都有不俗的战力，万人列成的金龙大阵，可挡十万雄狮。”
在草原人面前不能丢了皇帝的脸面，老宦官故意夸大说辞。
但他这句话却捅了娄子。
“既然以万人能搏十万，不如让我们草原人开开眼。”察罕的声音徒然变冷，喝道：“阿狮蓝，我命你率百人队冲锋，会一会武国的金龙大阵！”
“好嘞！”名为阿狮蓝的卷发壮汉答应一声，抡起重刀发出一阵怪异的啸声。
啸声如同夜枭，伴着重刀挥舞的霍霍风声，听得人发瘆。
“别、别！察罕大人你们不能动武！这可是皇宫啊！”老宦官吓得面无血色，拦也拦不住。
察罕冷笑道：“草原人最是善战，看到战阵在前自然要冲锋一番，你们的金龙大阵能挡十万雄狮，还怕了我们的百骑么。”
草原人说到做到，说冲锋，百余人立刻齐齐催马，以箭头阵型直冲金龙大阵。
草原人动作太快，铁蹄踏动地面，白雪飞溅，如同百头猛虎下山，咆哮而来。
连金吾卫都没反应过来，羽林军们更不知所措。
当草原百骑与羽林军撞击在一处的时候，威风凛凛的金龙大阵转眼变成了落汤鸡。
叠罗汉的羽林军翻滚着跌倒，摆姿势的羽林军互相踩踏，一时间哭爹喊娘，乱成一片。
别说战阵威力了，万人的金龙大阵连片刻时间都没挡住，就被人家冲了个落花流水。
大阵溃散，铁木兰也不在乎，站在鎏金花伞下看热闹，好像羽林军与她无关一样。
“欺人太甚！”
柳杨一脚踹开了一个胡乱跑来的羽林军，朝四周吼道：“能打的都上！大阵倒了咱爷们还没倒！”
草原人的气焰实在嚣张，看不过去的大有人在。
羽林军这边刚刚有几百人聚集起来，就被调转而来的铁蹄再次冲散，草原人在马上哈哈大笑，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金龙大阵彻底溃散，受伤的无数，其中有的是被战马所伤，更多的是互相践踏所致。
乱哄哄的场面看得察罕狂声大笑，看得老宦官直捂脸，羽林军今天的脸面算是全丢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