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３章 妖言惑众
不久后山顶出现了一头格外高大的狐妖，身形堪比巨象，浑身长毛极其凶恶，其他狐妖盘踞在其四周。
“是狐王。”古宣道。
“山里有多少狐王。”云极道。
“狐妖一族的数量在两百头以上，其中达到高阶妖兽的狐王不少于三头。”古宣道。
“狐族在望海镇外集结，难道是要攻城。”云极道。
“城里有大阵，凭这些狐族应该攻不进来，怎么发现的狐妖？”古宣道。
“我有一种灵觉能感知到接近的妖族，从小到大没出过错。”云极道。
“这种天赋想必来之不易吧。”古宣道。
“五岁那年差点死在黑猪王之口，家人都被它杀了，不过已经报仇了。”云极道。
“报仇了就好，等有机会，我也会报仇雪恨。”古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恨意。
云极没有多问古宣的过往。
这世上有些人与七叔一样，有着不愿去回忆的过去。
两人离开藏身地，绕行很长一段路，在天黑前赶回了望海镇。
到了城下发现城门正在关闭，古宣扯着嗓子都没喊住，眼看着大门要关上，最后还是银子管用。
一块银子被砸进大门，顿时引来一阵喝骂，不过喝骂之后，关闭的大门又缓缓开启。
“城主在城墙上设宴待客，城门早关半个时辰，算你们两个小崽子运气。”看守城门的守正叫封石，胡子拉碴，掂着半块银子撇嘴说道。
“老崽子好好看门，别让外面的妖混进来，银子送你买棺材了。”古宣边跑边骂。
“敢骂老子！有种别跑！”封石在后边破口大骂，却不曾追来。
进城后，云极发现城墙上人影绰绰，明亮的灯笼高挂，隐约有丝竹之音。
古宣停步喘了口气，道：“待的屁客，都嫌命长。我回去给阿瑶送药，你去城墙上通知那群蠢货，告诉他们外面有妖族聚集。”
尽管看不惯城中的达官贵人，古宣毕竟住在望海镇，出现意外对谁都不是好事。
两人在长街上分道扬镳。
古宣走后，云极犹豫了一下。
他不是望海镇的人，而是渔村的罪民，去见城主一旦被拆穿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仅仅是犹豫了瞬间，云极就大步登上城墙。
他不想做什么英雄，深知自保之道，但事关望海镇无数百姓的生死，云极做不到见死不救。
刚登上城墙，立刻被守卫拦了下来。
“麻烦通报城主，我有要事求见。”云极说着递出身份铁牒。
守卫验看过铁牒后说道：“有什么事在这说吧，城主在宴请贵客，没时间见你。”
铁牒代表着普通百姓的身份，普通百姓要见城主可不容易。
“城外有妖族聚集，我亲眼所见。”云极道。
“大量妖族？有多少。”守卫听闻大为吃惊。
“至少百头以上，都是狐妖。”云极肯定道。
守卫不敢怠慢，将云极带到城主面前。
设宴的城头摆着一张大桌，对坐两人，四周灯笼高挑，仆役穿梭。
上首位置坐着一个肥胖的男子，此人是望海镇的城主叫朱厢。
另一人身穿官服留着八字胡，名叫魏大迁，是武国的户部侍郎。
朱厢为了彰显望海镇的繁华特意将酒宴设在城墙高处，放眼望去城内灯火通明，繁华热闹，只不过城外的狼叫狐鸣有些煞风景。
两人正在畅饮之际，云极被带到近前。
“城外有妖？妖在何处，如果你胡编乱造，定不轻饶。”朱厢听闻云极所言，大为不喜。
“妖族就在不远处的荒山。”云极指点方向。
荒山距离望海镇不算太远，此时天已经黑了，只能看到轮廓。
“那座破山连只兔子都没有，能有百头狐妖？你这家伙明明在妖言惑众，来人呐，给我拿下。”
一句冷哼响起，从旁边转过来一个华衣长脸的青年，正是城主之子朱仔孝。
朱仔孝认出了云极，嘴角噙着冷笑，在他的吩咐下，立刻有军兵上前将云极擒住。
云极没有反抗，而是沉声道：“我没说谎，城外有很多妖族汇聚，若不早做准备，望海镇恐怕会有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难道还会城破人亡？在城主面前也敢妖言惑众，你胆子不小，把他给我押进大牢。”朱仔孝面带冷笑，他明显是在刻意报复。
朱厢沉着胖脸摆手道：“带走带走，扰了我们雅兴。”
好心来通报却反被当做罪人，城主父子的所为令人心寒。
朱仔孝一脸得意，以低低的声音道：“我说过了，这座城是我的地盘，我要你活你能活，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妖，云极遇到过不少。
但有些人，比妖还可恶。
就在朱仔孝得意洋洋之际，云极的耳畔炸起了剑啸。
一个黑影忽然跃上城墙！
在剑啸出现的那一刻，云极第一时间俯身躲避。
冲上城墙的是一头高大的黑狐，正好越过云极落在朱仔孝面前，狐妖一口下去，朱仔孝的右臂咔嚓一声被咬断。
鲜血迸溅，哀嚎大起，刚才还气势逼人的少城主成了血葫芦，疼得满地乱滚。
狐妖突然的出现令城墙上的守军措手不及，直到朱仔孝的右臂被吞入兽口，守军才反应过来，各持刀枪，冲向狐妖。
这边恶斗刚刚开始，远处的城墙上喧哗大起，更有惨叫出现。
刚刚入夜，望海镇的四面城墙上都有妖物出现，守城的军兵毫无准备之下伤亡惨重。
大摆酒宴的城主早已掀翻了桌子，四处喊人保护自己。
之前还高谈阔论的户部侍郎更是连滚带爬的逃下城墙。
妖族出现的消息如同寒冷的夜风，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望海镇。
灯火通明的镇子瞬间变得清冷下来。
家家户户紧闭大门，街上行人寥寥，到处是军兵奔跑集结的身影。
与宽阔的长街相比，偏偏的小巷更显荒凉。
夜晚的书塾，没有了白日里的热闹。
学子们早已离去，空旷的书塾里只剩下年迈的夫子。
冷月的清辉洒在老者身上，如同披上一件银袍。
月光里，夫子缓步走向后院。
脚步声塌碎了夜的宁静。
步履并不坚决，有些蹒跚，仿佛在犹豫，在挣扎。
直至来到后院的架子前，夫子的身影静立不动。
许久后，夫子拿起架子上幼狐般的玩偶，轻轻摩挲，口中轻唤：“天黑喽，开饭呦……”
今晚的夫子不同以往，不知与谁在说话，十分古怪，嘴角渐渐扯起的笑意显得诡异阴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