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７３章 进化日
进化日喜庆的气息填满了整座城邦，会馆前的展览会正在有序的进行。
现在台上展示的是米达尔达去年研制的“海克斯宝石能量回旋增强通路”设计稿，这一设计可以使现有的海克斯装备能量利用率提高起码20%。
这年头效率就是白花花的钱，光是日之门因此每天节省下来的花费都是一笔巨资。
所以这是足以排进前三的伟大发明。
……
“沃利斯，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出门吗？”
扎克语重心长的劝导脚步蹒跚的子车，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扎克先生，这件事因我而起，请让我至少帮点忙吧！”
今天是他跟金克丝兑现全鱼宴补偿的日子……天知道怎么才能做出那么多不重复的菜式！
扎克现在深感当初为了稳住金克丝不要把他家炸了的承诺太过轻佻，答应给她做几道菜不就行了吗？
现在他还不得不带着金克丝一起去“采购”物资，当然以他们的形象和身份，就连最大胆的黑市也不敢跟他们做生意。
另外，可怜的子车先生显然对伤的比他还重，但是现在已经完好无损、而且还能活蹦乱跳的金克丝抱有无限的疑惑……这是自带泉水吗？
一样都是伤患，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扎克盯着子车看了几眼，终于还是心软答应下来。
“好吧，那你就进入我的身体吧。”
“嗯？？？啊……”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便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怪叫，扎克的身体里面……也太舒服了吧？
金克丝看着这一幕顿时撇了撇嘴，虽然这个人类混蛋让自己吃到了难吃的生鱼肉，但也是因为他才让自己骗到了扎克的一顿全鱼宴，四舍五入自己还是应该谢谢他。
勉强算是半个好人！
“出发吧……”
扎克带头滑出地下的家，思考着要去哪里获取足够的食材。
……
将时间向前推进到进化日的前夜。
祖安东区，威格士贫民窟。
“非常抱歉，塞拉斯先生……今天搜集的信息仍然让你白跑了一趟。”
塞拉斯闻言烦躁的挥了挥手，腰间佩带的圣石手枪用痛苦让他保持清醒，但是连续两天都无功而返仍是让他不可避免的升起了暴虐的情绪。
他灰败的瞳孔氤氲着危险的灰烬，充斥在仓库里的死亡气息让每一个人噤若寒蝉。
坎普·胡德微眯着眼：“我看接下来还是多商量商量怎么报复德玛西亚使团的事情。”
塞拉斯砸了一下桌子起身：“你们商量出结果就好，我会在需要的环节提供助力的。”
他已经厌倦了坎普·胡德这种凡事都要从长计议的无用功。
“好的。”
坎普·胡德点头应下。
他现在已经非常确信塞拉斯绝对别有目的，这让他无限期待着真相。
“……让我们继续吧。”
他嘴角挂着意味难明的微笑，目送塞拉斯离开。
塞拉斯走出灰暗毒素的营地，漫步在威格士的贫民窟里，胸口的火焰汲取着空气中弥散的死亡气息。
他两天内在黑帮的带领下走遍了祖安的街头巷尾，但是很可惜都没能透过自己的双眼再次见到那一抹狰狞森寒的恶意。
这种烦躁感，甚至让他开始下意识无视了坎普·胡德等人的态度，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但是他自己已经意识不到这种信号了。
很快，他注意到了一对站在破旧居民楼下的母子。
母亲头发稀疏斑白、老态龙钟，一条手臂是由简陋的机械臂构成，背部佝偻。
要不是看起来还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称呼她为母亲，塞拉斯都几乎要以为这是他奶奶。
“晚上不准出去！”
“可是我们晚上有探索任务。”
半大的孩子挣扎着，可惜母亲的机械手臂完全不是他能挣脱的对象。
“什么探索任务，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炼金朋克少年团的活动，反正你给我老实点！小心蒙多医生把你抓去做手术！”
“那什么鬼的怪人我才不怕！”
孩子朝他的母亲吼道：“我跟我朋友用扳手就能把他砸跑！”
“蠢货……蠢货！”
母亲被他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你最好一辈子向迦娜神祈祷别碰上那个怪物。”
“我就不！”
“啊呀……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啊。”
塞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孩的身后，直接一只手轻轻按在小孩的肩膀上。
原本剧烈挣扎的孩子瞬间呆滞了下来，寒冷深邃的气息贯入他的身体，甚至直接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
“可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啊。”塞拉斯俯下身来，温和的说道。
“您……啊！”
妇人被塞拉斯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但终究是没有因为塞拉斯狰狞的面目抛弃自己的孩子。
“可以请你跟我说说那位‘蒙多医生’吗？”
塞拉斯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跟妇人说道。
“当……当然，先生，噢，迦娜神啊……”
妇女颤抖的在自己的胸口点了几下。
“蒙多医生是一个游荡在祖安城里的一个怪胎，传说他以前是不可修复创伤救济院收养的一个孤儿……他三岁时就有十岁孩子那么大，还拥有着撕裂钢铁的怪力，他在救济院长大，传说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有一天他杀光了救济院的所有医生，还声称他们获得了他的‘救治’。”
妇人有一种低沉，甚至还有些恐惧的语气说道：“见过他的人都遭遇了不幸，没见过他的人则只把他当成是城市的又一个荒诞传说……”
“噢——”
塞拉斯用一种惊叹的语气表扬了妇人。
“他长着紫到发黑的皮肤，就连舌头也是紫色，有时还会往自己的身上扎针管子……里面装的都是地沟里的污水，甚至是自己的尿。
黑帮的火枪打在他身上只会让他开心的哈哈大笑，但现实中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他的存在，就像我可怜的儿子……只把他当做一个滑稽的传说，但是先生！”
妇人颤抖的手合十祈求着塞拉斯先放开她的儿子：“我见过他，我见过蒙多医生，真实的、存活在世上的蒙多医生。他的身体魁梧的像是一座移动的山峰，手里还拿着把巨大、生锈的切肉刀，我的一条胳膊就是被他砍断的……他说我的胳膊里藏着吃人的肉虫。”
“真是可恶的怪物啊！”
塞拉斯用欣喜的语气感慨道：“很好，感谢你的慷慨讲解，我很满意，另外还有一点……祖安的夜晚确实非常危险，你可要看好你的孩子啊。”
“是！是的！我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塞拉斯松开手，绅士的弯了下腰便悄然化作一团深沉的雾气消失。
六七岁的男孩此时身上结着冰冷的寒霜，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双眼呆滞，只剩下嘴里在喃喃念着：“鬼……鬼……”
妇人赶紧冲过来将他搂进怀里，恐惧的眼泪簌簌而下。
“啊哈……一位都市传说蒙多医生，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一丁点消息？”
出现在一个小巷子里的塞拉斯脸色重新变得冷峻，他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程度。
甚至他的内心也在不断地接受这个新词汇，理智正在说服他这只是个普通的现象，并不值得他关注。
他只是祖安人中口口相传的怪胎，一个吓小孩的虚假传说。
“不！”
他猛然发出一声怒吼，胸口的火焰剧烈的波动着。
拒绝接受这种“理智”。
他森寒的目光望向天空，似乎看到了某种东西。
“我……找到你了！”
他迅速化作一团寒冷的雾气穿行在祖安的各个角落中。
偶尔还会时不时的抓住一个人询问有关“蒙多医生”的事情，然而询问的结果却经常使他陷入恐慌——因为所有的版本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荒诞。
“我所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
某种恶意似乎捏住了他的喉咙，正在和他的意志不断对抗。
没有一位热衷于人体实验的男爵将目光注意到蒙多医生的身上，这在这座城市里本身就充满了不合理的概率，随着他逐步的深入探索，越来越多的矛盾呈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有人以为是自己砍断了自己的腿。
死亡的危险感知正在提醒他前路是无尽的深渊，但是塞拉斯无法拒绝这种诱惑，他的双眼充斥密集的血丝，亡者暴虐的情绪支撑着他抵抗这股恶意，同时也逐渐将他推向失控的边缘。
乐芙兰悄然添加在他灵魂的佐料正在缓缓地发挥效用……
一些原本准备留给她敬爱的君主“莫德凯撒”的礼物。
“呼哧……”
塞拉斯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尽管他根本不需要呼吸，但是在道路尽头，那一片废墟里，深沉而又狰狞的恶意轨迹面前，他无法抑制的生出了恐惧的情绪。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一头亡灵也无法避免这种来自灵魂的恫吓。
这个时候，在祖安这片深渊之外，遥远的海面上，初生的太阳正缓缓升上来，红霞满天。
金黄的阳光照射在日之门的顶端。
第一声礼炮在天空中炸响，洁白的乳鸽和海鸥展开翅膀，四处奔飞。
进化日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