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讯息
雪如衣觉至无边的黑暗从中扩撒开来欲将自己吞没，眼中诡异又显恐怖的黑色充斥着大半个眼眶，犹如看不至尽头的深渊将世间之物尽噬其内！
“砰”的一声响，瞬将狻猊骇了一大跳，眼见二人中的空间激荡起，随之崩塌！
片刻后雪如衣神色恢复如常，面上略带惊讶，陈墨风微微有些虚喘。
崩塌纷裂的空间一眨眼恢复如初，室内好似何事业未发生过般。
此时墨风心中惊骇，雪如衣先前出其不意下自己竟无知无觉地陷入其瞳术之内，倘非额头一阵刺痛顶上竖目生出抗力，还不晓自己却会怎样！
“能破去本皇幻目之术看来你确有异能，非同寻常修士。”
雪如衣淡淡道，但在狻猊闻来却是一惊，心知雪如衣高傲自负，能得其夸奖者寥寥无几，于口中听出这嘉赞之意显然墨风的确不凡。
陈墨风瞬间回想起自己当初与雪绫相识，雪绫似乎亦施展过那等瞳术，却对自己并无所动，今日想来自己当初即是有异了。
此刻雪如衣又继续道“若你无混沌神目要破本皇瞳术自非可能，不过这么一来本皇更确定你乃影族之人。也便只有影族方能凭着顶上神目与本皇幻瞳相抗。”
“哈哈。”狻猊于旁笑道“怎样，我这兄弟还不错吧？”
“出乎意料。”斜视狻猊一眼雪如衣淡淡吐出四字。
陈墨风一下明了，原来二人在自己来前业已商量过，雪如衣所为不过试探自己！
如衣开口道“本皇派去的细作已回。”
墨风闻言双目骤然一聚，凝视雪如衣。
雪如衣神色中现出淡淡的忧伤，道“如你所言，皆为属实。”
陈墨风暗暗呼出口气，心忖这番其应是相信自己。
雪如衣手一翻取出两幅卷轴，紧接着将卷轴往空中一抛，探手一指。
只见两幅卷轴上散发出莹莹亮光竟不落下！
下一刻卷轴舒展开，狻猊一见当即一愣，卷轴上各有画像，扭头观去其中一幅画像与如今的墨风一般无二！另一幅却是个青年人族修士，道人装扮，双目如若朗星般炯炯有神，长相颇为俊美，透着飘逸不羁。
“这”狻猊有些迷惑，移目狐皇。
雪如衣指着人族画像谓墨风道“这便是你人形时的模样罢？”
狻猊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相瞧陈墨风。
墨风此刻的狰狞可怖与人形时的俊逸竟判若两人，宛隔天地！
陈墨风苦笑着点了点头“这确是晚辈未化妖形前的模样。不过现今再无法变回那般了。”
雪如衣又一点指，两幅悬在空中的画卷忽然一收飞回掌中。
将画卷置在一旁案上，如衣道“人族比往常严密甚多，本皇派去的一十六名细作只二人得回，好不容易制出的伪灵丹也是寥寥无几了。不过与带回的情报相比却不足为道。你当年将人族搅地可是不轻，如今人族城镇中到处张贴着你的画像。而生活在人族之地的妖族亦受到了不少牵连，人族修士只要见了妖族即
斩杀殆尽，不留活口。”
“什么！”
陈墨风与狻猊各各惊讶，狻猊怒气上涌，道“既然如此，待我回去后也将在我属地中的人族尽皆杀之，以报此仇！”
墨风心中黯然，未料到自己此举倒令滞留妖族中的那些人修受了大难。
“不可造次！”此时雪如衣突兀发话，打断了墨风所想。
狻猊怔怔有些不解。
雪如衣道“昔年人、妖二族大战后分有协议，我妖族中划出地来与那些残留的人修居住，人族亦是这般。我妖族一言九鼎，当初你父龙帝大人亲自参与制定，答应饶过其中的人族，狻猊你不能违背。一旦你杀尽人族虽泄了愤恨，但想来龙帝必不会饶你。”
狻猊本是性如烈火之人，先前正在气头上，此时细细想来自己倘是真个如此父亲断然不会让自己好过。毕竟帝阶的面子比任何皆为重要，破了那规等同拂其面子，更拂了其余妖族帝阶的面子，碍于压力下便为亲子龙帝亦会大义灭亲。如今还不到二族真正开战之时，一个不慎惹出事端连那些帝阶大能也是担待不起的。
一思至此狻猊后背隐隐冒出冷汗来，拱手向雪如衣施礼道“多谢狐皇提醒，倒是我冲动了。”
陈墨风心中随之稍安。
雪如衣点了点头，看向陈墨风:“至于绫儿”面容顿显黯然，仿佛一下老了数十岁般。
“说实话，万年冰髓并不在我冰雪城中。”
“什么？！”
陈墨风大惊，转头看向狻猊，哪晓狻猊亦满面惊讶地相视自己。
二人四目对望，透着惊诧。
狻猊急道“狐皇，如今是救自己女儿，你莫非舍不得这冰髓拿言语来诓骗我二人？”
雪如衣顿时目光凌厉，透着无比的冷意，怒道“绫儿是本皇唯一爱女，便天上神物本皇又岂会吝啬！”
“那狐皇你为何”狻猊也知自己急切下言语甚有唐突，随之疑问道。
其发现雪如衣神情之间真情流露，并不似假。
陈墨风疑惑地看向雪如衣，以狻猊之语当初这万年冰髓应仍为冰雪城所保管。
雪如衣叹了口气道“也无怪你会这般言语，当年有人抢夺这万年冰髓最后五殿下与护卫们退回本城中，进贡一事终是搁浅。其后你回龙帝城复命，龙帝震怒下派人前来调查，不过令人古怪的是最后竟不了了之。”
“这些事我俱知晓，既然如此冰髓怎不在此处？”狻猊不解。
雪如衣摇头“于后你是不知了，一日龙帝遣其亲随金龙卫前来取了这万年寒髓。”
“什么？！金龙卫？”
狻猊有些错愕，自己父亲龙帝身旁确有一个近身亲卫，为高阶妖尊，实力不俗。
“来的是敖林？”狻猊追问道。
“正是敖林。”雪如衣道。
“哦”狻猊若有所思“原来是他”
“怎么，此人很是厉害？”陈墨风于旁问
道。
眼见狻猊神情中隐有慎重。
狻猊撇了撇嘴，道“何止厉害，敖林最为我父亲所信，更是妖尊实力。”
墨风有些惊讶，沉思片刻谓雪如衣道“前辈，此人前来可有凭据？晚辈听闻妖族中有个幻术法门，能将形貌尽皆掩为旁人，不知”
“本皇当然知晓，其虽是龙帝亲信，妖尊之阶，当时本皇亦有不少疑问，龙帝为何悄悄派人前来相取万年冰髓。不过当出示了龙帝之令后本皇遂不得不信了。”
“这龙帝之令能否作假”
陈墨风略有疑惑，雪如衣摇头道“龙帝之令本皇断定绝非虚假。”
狻猊亦于旁道“不错，龙帝令世间独那么一枚，却是做不得假。”
见二人这般肯定陈墨风并不追问，想来龙帝令定有让人一眼辨出真假的地方，否则二人不会如此确信。
“也便是说”墨风苦笑。
“也便是说世人都以为万年冰髓今日仍在我冰雪城中，却不晓已被龙帝取了去。”雪如衣面上微露愁色，虽不十分表露墨风却能看出其中的后悔之意。
“那怎生是好！”陈墨风颇有些焦躁，神情间不知不觉透出一股凶戾之气，眼见着极有希望的一件灵物再无可能得手，怎不教人心中烦恼。
“兄弟你先勿急，待我思上片刻。”
狻猊见了陈墨风模样安慰道，墨风虽心中充斥躁意，但依旧耐着性子。
狻猊道“当初父帝点名要这万年冰髓我等隐约所知是为炼制一样宝物，于后也不晓竟无半些风声传出”
墨风道“大哥，你乃龙帝亲子为何并不知晓？”
狻猊苦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等九人虽为子嗣，但父帝久居高位已与昔年大不相同。脾性固执异常更甚以往，自踏入帝阶之境后我龙族各项事务皆交予大哥、二哥打理，更常年居在龙帝城内，我等九个兄弟不知有多少年未能见其一面。想来这次并不欲令我兄弟众人知晓，唉此番倒难了，看来只有去龙帝城亲问一下父帝”
“龙帝城”雪如衣道“都已过了这般多年，若龙帝将宝物炼成万年冰髓焉还有存。”
“那前辈，除此外是否仍有其他冰髓所在？”墨风急道。
这冰髓之望差不多已然落空，但这五种灵物缺一不可，墨风依旧抱有希望，希冀于旁处能寻至冰髓，哪怕些许也好。
雪如衣摇了摇头闭上双目“这万年才凝结出这么一滴，且世间独那处方有。去年本皇曾派人前去看过，并无半分再现的迹象，怕就是过得万年”
“什么”墨风瞬间变得无比恼怒“那那岂非是”
旋即双手抱头显得沮丧无比，心情沉至了极点，面上缓缓变地狠戾。
愿望落空，雪绫再不会醒来，此刻心间只有杀戮二字，似乎通过这般发泄方能缓和自己心境。
墨风不知自己何时有着此等想法，再无法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