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３，改良

为了练手，得多找几块石头。想到做到，张云就趴在石滩上仔细寻找起来。

　　傍晚，张云捡了一大包，除了为数不多的玛瑙石，其余的都是普通石头。其颜色多样，形态怪异，练手刚刚好。

　　将石头扔到车上，启动水上漂，像一片叶子，漂在回去马路上。同来时一样，其独特的造型，一路赚足了回头率。

　　他想，要是在水面上有这么轻快就好了。

　　回到家，收折车身，叠起车架，又变成了一堆部件。合在一起，比一只行李箱大不了多少。

　　他点点头，总有一点还算满意。

　　吃过饭，张云拿起一只鸡蛋大小的乳白色扁石，放在机床上，将铣刀改作小磨轮，开始他的加工。

　　经过多次试验与修改，终于能雕出一些粗劣的模型。又经过多次调整，他发现，他对于机床的掌控变得越来越顺手。

　　几天后，他感觉能够加工更加精细的零件了。

　　经过一番细细地打磨，一只漂亮的迷你水上漂模型就呈现在他眼前。看着模型上美丽的花纹，点点头，自我陶醉了一会儿，随手放到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那一堆模样各异的雕塑，张云仿佛回到童年。童年时代，不知何时，脑袋里突然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梦如真，那时没人陪他玩，只得一个人捏着泥巴，期待将脑海中的梦境捏成现实。

　　可是随着他的成长，昔日捏出来的梦，也不知被遗忘到哪个角落里，再也找不到。

　　张云摇摇头，随手抓出一颗光滑的石头。

　　这是一颗长柱形玛瑙，宽约一寸，长约两寸，泛着青红色的光，透着纯净的纹理，给人一种清爽与干净。

　　“雕个什么东西好呢？”

　　突然想到小玉，昨天小玉又来了，一脸明媚，在他张云面前絮絮叨叨了半天，讲的都是她在厂里遇到的开心事，大有一种不把他张云逗乐不罢休的态势。

　　显然，她乐观多了。其实她本来就是个快乐无忧的女孩，只因为生在了一个不幸的家庭，才让她有了一丝阴影。

　　“那就依着纹路，把她的模样雕出来吧，我要将她的快乐永远留下来。”

　　于是依着小玉的模样，打好底图，开始精雕细琢。不一会儿，一个扎马尾，瓜子脸，双手倒背，抬首挺胸，一幅朝气蓬勃的小女孩跃然而出。玛瑙色彩化作一脸明媚，玛瑙花纹化作漂亮的裙饰。

　　雕完一面，还有一面，需要雕背。张云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就在背上雕出另一个人儿，脚踏青云，手扶飞车，眺望着远方，依纹路作了一身飘逸的虎纹长衫。

　　两面雕完，经过粗磨之后再换细钻头，细细打磨，然后从发稍穿了个小孔，以方便穿吊绳。

　　做完这些，他拿起雕塑左看右看，终究觉得有些不协调。

　　“还是分开雕琢好！”

　　于是从中切开，分作两人，把切面打磨光滑。

　　为了雕塑完美，这次足足用了一个晚上。

　　拿着两半精致的人形雕塑，左右端祥一番，再一合拢，其纹理可完美对接，张云满意地点点头，长吁一口气。

　　突然，张云感觉一阵虚弱，可能是长时间的专注，精神力消耗过大，这一放松，隐患就冒出来了。

　　张云依往常一样，吃了点东西，将最后一口药酒喝完，马上盘膝而坐。

　　潜意识让身心松静，然后排除杂念，让整个身心沉浸在如水的瑞光中，均匀呼吸，无悲无喜，静静地感受腹内的变化。

　　夜深人静，星辰点点，冷月森森。

　　张云突然睁开双眼，因为就在刚刚，他感受到腹内有一股暖流冲过尾闾，沿着脊柱，向上经过腰俞，命门，脊中，灵台，大椎，继续从颈往上，接连突破哑门，风府，脑户，后顶，直达百会。

　　这就是所谓的循经感传？还是经脉拓展的信号？抑或是丹田的能量的传递？无论怎样，有了感觉，就表示他的督脉快打通了。记忆中，好像打通任督二脉后，便能身轻如燕，会拥有特殊的能力。

　　可还来不及欣喜，那一丝感觉便荡然无存，反而头顶发闷。他多次意念疏通未果，只好拿指甲狠狠地掐着头皮，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掐出血来，头顶的沉闷才慢慢消褪。

　　经过这一折腾，他隐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专心地去做一件事时，一定要坚持到底，才能有意外的收获，半途而废者，唯有劳命伤身。

　　有了机器，加工起小玩意儿来真是不费工夫，只要有图样，很快就可加工出来一个，他想如果改行做艺术品，一定很好赚钱。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转了一圈。

　　因为他知道，任何一门行业，都怕深钻，真要钻研起来，都是一个无底洞，他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其他地方。等自己有底气了，再来考虑吧。

　　经过几番调整，他的状态已完全恢复，耳聪目明，精神比以前还要好。

　　水上漂的各种不足，主要是零件的精度不高，装配不合理。他想以他现在对机床的掌控，应该能加工更精细的零件了吧？

　　说干就干，他莲花板取出来，拆散，准备细加工。当他看到莲瓣有多处变形时，眉头紧皱。

　　这是因为材料问题，让它们承受不住比较大的压力，就是加工得再精细也没用，而好的材料需要用到合金，其金属配比、添加顺序、融炼温度、冷却速度、后期处理等都有严格的要求，这是他目前无法办到的。

　　为了水上漂能实用，看来还得另想他法。

　　又经过数日的埋头苦干，改良版的水上漂终于完成了。其看着就像一辆敞篷汽车，涂上白色油漆，不过比汽车要小得多，长仅两米多一点，宽也不过一米，四轮微突在两侧。

　　这次的改造，取消了拆叠功能，将车架焊牢，底盘封闭，车轴车轮都留在外面。

　　隔水套管垂直连接在底板上，里面插着一支传动轴，电机就是通过这根传动轴，将动力传递到主轴，再分给四只车轮。

　　四轮依然用减振支撑，因为刹车转向都集成在轴上，所以一并通过另一条垂直的隔水套管送到舱内控制。

　　轮轴尖端上的螺旋浆，都取消，为提高效率，仅在首尾各装一个螺旋浆，平时隐在舱内，下水后便伸到水里拨水，通过连杆可实现360度转向，通过传动轴连到电机上。

　　至于车体外壳，是先用碳纤布做出各种面板，再附于车架拼接而来，这样比起用铁板，显得更轻一些。

　　眼看车体就要入水，一拉杆，四只“轮子”展开，就像小鸟张开翅膀。

　　那“轮子”其实是贴在轮子外面的护罩，因为突出在两侧，所以看起来很象轮子，就叫辅轮。其内中空，可以浮在水面上辅助平衡。

　　车子入水，吃水量只有三分之一，有左右四辅轮的辅助，任他怎么晃悠，都四平八稳。

　　将动力切换到螺旋浆上，慢慢划到小河中间，然后原地转了个圏，感觉比上次轻松多了，然后试验加速。

　　张云猛踏速控板，只见螺旋浆飞速旋转，带起了大量的泡沫，小车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在水面上漂飞。

　　直到这时，他才有了一丝水上漂的感觉。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了一点成果。

　　戏耍一会儿，打开一个盒子，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电鱼器，抄出两只网兜，调整电压，开始电鱼。

　　太阳西下，张云意犹未尽，因为舱里的塑料箱已堆了半箱小鱼，那收获沉甸甸的。

　　“该回家了！”

　　小车支起遮阳篷，四周拉起帘板，活像一辆缩小版的越野车。

　　今天是周日，一些出游的小车纷纷回家，还有送学生上学的，一时间，马路不堪重负，被塞得死死的，车辆挪动非常困难。

　　张云车体小巧，比一辆摩托车占用的路面宽不了多少。所以他能穿行于大小汽车间，让人看着眼红。

　　行至半路，远远地看到，在一个十字路口亮起警灯，细看原来是交警在维护秩序。

　　看到此，张云有些犯难，开过去吧？就怕交警扣车。因为路边已有一堆电动车停在那儿，有好些人正在那儿与交警周旋，可交警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很明显他们的车被扣了。

　　前几天黄平找他销酒的时候就告诉他：“杭城交警最近查得很严，禁止摩托车上路，电单车也要办牌照，而且骑电动车还不准带人，你这改装车是铁定上不了路的，还是趁早罢手吧。”

　　张云根本就没有理会，仍继续他的造车大业。这次运气不佳，竟然真的就要撞到交警面前。

　　理智告诉他，不能落到交警手里，得马上撤退。看着后面密密麻麻的车流，退已无退路，转向两侧，看到右边有条小河道，眼睛一亮，走水路！

　　杭城又称江南水乡，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大河小港，往往走不过几米，就能看到一座小桥，都是一些上了年份的石拱桥。

　　张云悄悄地往边上挪动车子，逐渐脱离汽车群，落入人行道，夹在来往单车中，小心翼翼地往河边靠。

　　一个交警眼尖，刚好看到挪到人行道上的水上漂，眼睛一亮，拍拍身旁正在开罚单的交警，指向这边。那交警连罚单也不写了，带着两名交警迅速向他这边奔来。

　　这时，张云已举起车越过防护栏，将车推到河堤上，头也不回，便翻过护栏，坐上了小车，就着护坡堤让车自由滑向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