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自然之怒
唐鸿心头一动，情绪无波动，眼睛也没有发亮。
第二次极限之上的意志力镇压了生理和心理反应。
每逢大事有静气。
唐鸿注视自然仙。
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似也无善恶好坏——人性、神性，乃是中央研究所的重要课题之一。
唐鸿翻阅过资料。
超凡世界的人性概念是指一个人具备的情感和理智。
情感即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等等一系列情志活动，理智即理性思考和清醒思维的融合。
‘’
‘眼前这个自然仙。’唐鸿大脑高速运转了起来，不漏过一个细节。
自然仙的古老，神秘，强大，令身躯不由自主的发凉，所有细胞与大脑神经发出强烈警告。
谁都不喜欢这种身家性命不在掌控的感觉，唐鸿也不喜欢，但却体验太多次。
每一场神战都是生死搏杀。
唐鸿看淡生与死，更在意输赢，更注重每一场神战能否取胜。此时此地一个人遇见自然仙亦是如此，当务之急是套取神祇信息，优柔寡断不是唐鸿的风格。
更何况……
唐鸿感觉不到它的善意，同时完全无恶意……
当人面对大山，只会叹为观止，不会心生恐惧。恐高症另说，唐鸿将思绪整理了一遍。
只一秒，
电光火石的思忖，
唐鸿继续刚才的未完话题：“神祇为什么害怕你？”随着见识增长，唐鸿发现常规神危险神不会畏惧，包括超凡也这般。
敌人再强大，再可怕，有什么值得畏惧。
最差的结果，无非一个死……超凡可以杀神祇，而神祇不会害怕，那么照这个结论推导：能够让神祇付出何等代价，难道比死亡更加可怕？
坦坦荡荡迎接死亡的寻常人是因为不懂得死亡恐惧。
假如说正常人逝去只是一瞬间。
超凡者逝去，就是一个月，甚至是一年之久。极限之上的思维将会拉长死亡之时的体验，此乃中央研究所给出的结论。
那么神祇呢？
神躯淡化临界点，化为神骸，是人类定义的死亡。莫非对神祇而言，并没有真的死去。
唐鸿看着它，那红色衣裳胸前印着一朵小红花，缤纷灯光一闪一闪的经过它那张笑脸。
似是一个石头裹上了笑容。
似是一座大山披上了人脸。
见它不语，好像没听到，唐鸿又重复了一遍。
“神祇怕你？”
它歪头，看唐鸿：“我为什么要回答。”
它坐在石墩上，小短腿悬空，晃来晃去的样子，看似小巧乖巧又懂事，引得周围人侧目……唐鸿却心头一凛，它不是没有感情，按理来说不应该拒绝才对。
唐鸿劝道：“说说呗。”
红衣男孩：“不公平。”
唐鸿继续：“这样，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红衣男孩直勾勾盯着唐鸿，笑容虚假，目光无情：“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从始至终不需要人类守护，你会不会哭。”
它明明发问，语调却诡异冷漠，搭配那笑脸很是违和。
不过……
这个不重要……重点是的问题实在太简单，就像是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一场高考，结果呢，对面扔过来一个儿童问题，①加⑤等于几，又荒唐又诡异又让人不敢置信。
唐鸿没犹豫，想了一下：“不会哭。”
接着道：“轮到我问你，神祇有什么目的。”
它说道：“占领，取代。”
仿佛觉得问答游戏有意思，它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边吃边问。
“不久前我遇见一个人类说人的确是禽兽之王，其残暴胜于所有动物，你认同吗。”
唐鸿：“我不认同。我们人类摧毁所有异空间裂缝和神之祭台的所有办法？”
它目光一动，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唐鸿脸庞。
“没办法。”
它拍拍手，忽地起身，小身子一个跳跃就消失。
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之中。
仿佛鱼入大海，
仿佛鸟飞天空，
自然而然的出现，消失，不带烟火气息。
乃至于商业广场正门口的音乐喷泉仍在继续，水流附和着音乐，没一个察觉到它的莫名消失，都在各忙各的……有个小女孩一直瞄着它，此时扭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找同伴玩耍……有个老奶奶站在远处，遥望着唐鸿与它，生怕唐鸿是个拐卖儿童的坏人似得，此时转过身，老奶奶继续逛街。
仿佛有莫名之力，强迫现场所有人无视它的离开。
可是给唐鸿的感觉却突兀到极点。
刚到关键时刻，就差那么一点，怎么能戛然而止……近在咫尺的宝藏偶然间打开大门，左脚迈进去，留在外面的右脚正待跟上就消失。
“哎！”
唐鸿下意识伸手一抓，抓空了。
只抓到一团冷风，有高远冷漠的声音传入耳边：“人类做好迎接自然之怒的准备。”
“自然之怒啥意思？”
“等等？”
唐鸿眸光一闪，仰望黑夜，朝着天空大声道：“帮帮我们，帮帮我们！”
寒风凛冽的除夕夜天空没有任何回应。
四面八方的古怪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个疯子傻子。
大过年的，出门过除夕，竟然碰到神经病？人群寂静了一下，紧接着以唐鸿为中心，呈现一大片空白，又嫌弃又厌恶又惊吓的远离唐鸿。
“疯子。”
“今天真倒霉。”
响遏行云的声音，震得好些人耳膜发疼。
唐鸿顾不得这些，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已经习惯了。况且他已经尽量凝聚声音，传向天空，否则超凡的音量足可摧毁常人听觉。
“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帮帮我们！”
唐鸿声音忍不住流露出哀求之色。
超凡太难，伤亡太高，不允许出现失误的这场神战令人类几乎绝望。
既然真的存在……
“喂！！”
“你以前也是人啊！！”唐鸿的浑厚声音回荡了起来，震得小型音乐喷泉的水流都发颤，商业广场正门口都有少许回音，令人们捂上耳朵，更加远离。
可是。
久久不散的声音响彻夜空，还是没回应。
“它走了。”
唐鸿再也感觉不到诡异目光的时刻跟随。
“原来真的存在。”
唐鸿右手掏出裤兜里一直保持通讯的5G手机，缓缓攥紧了左拳，最终又渐渐松开。
求仙拜佛不如靠自己。
愿我们战无不胜。
——
千里之外、帝都分区、中央研究所。
“已收到。”
“第七天才遇见了自然仙。”
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飞一般跑向登机台。
一路奔跑，换上衣服，他率领研究团队立刻飞往云海市：“中央研究所不止一个桑博士，论专业，论态度，我们哪点不如他，只不过桑博士有第一天才的倾力协助。”
“第一天才。”
“她只相信桑博士。”
李博士有些遗憾，暗暗叹息，坐上飞往云海市的特级专机。
要知道。
大气层边缘的异空间裂缝扩散神力波动，再到降临和显化，如何预测的具体方法皆由李博士提出。
……
帝都分区，黄河组织的总部，余茗拨通入圣者方南洵的通讯。
……
帝都分区，中央议会召开。
同时。
云海市收到中央官府、中央军方与阗生组织的紧急命令：封锁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