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９４．不可笑么？（３／４）
夏极看到小艾莉过得不错，他也就放心了，至于那什么会从盒子里爬出来、又爬回去的红衣女孩，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也不怎么担心。 从始至终，他都一副很平静的模样，以至于在他临走前，贞老师的眼珠子竟然咕噜噜转动，在黑发缝隙里看了他一眼。
夏极微笑着点点头，道：“贞老师，艾莉就承蒙你关照了。”
黑发遮面的诡异女子也微微点头。 这算是一种友好的体现。
原来的夏极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普通人
但见到他如此的平静，再加上魔山的评价，贞老师终于正眼看他了。
沿着赤红色深渊边缘，地面粘稠，空气里散发着某种血腥的味儿。 巨瞳凌渊，苍红色的光华深深覆盖，成了这一方天地的主色调。
夏极背影渐远。
踏入乱葬岗。 墓地系的畸形同学们也看到了这男子独自前来。
几头大个子，便是起身迎来，向着这位“失去魔山老师庇护”的男子走去。
他们这段时间实力突飞猛进，所以有了自信。 片刻后
大个子全部仰面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而夏极的速度并没有放缓，神色并没有变化，拳头上也没有染上任何尘埃。
他来到了墓地。 碑石后的白色乌鸦探头，向着他发出诡异的嘶哑叫声。
夏极摸了摸魔山给的通行铁符，铁符有些烫，显然是某种验证。
顺利通过。
走向群山般的墓地。
哒哒哒 空旷的墓地里，响着唯一的脚步。
夏极猛然停下，扭头看向其中左侧最高的一处血铜墓碑。
那墓碑皆是浮锈，但细细去看又像是腐烂的肌肤。
碑长约有二十余米高，简直是高楼。
夏极早就盯上了这墓碑了。
如今他可就不客气了。
佘巴眯眼如在笑着。
他被簇拥在屠灵与闪灵之间。
锯齿深渊的队伍如缓慢的黑潮，往前压迫着前行。
他们是去抵御铁囚冰原的入侵。
亦或是拉开三方厮杀的序幕。
守夜人，怨憎穿着重甲，扛着各色重兵器，在前碾轧着地面。
荒原的大雪被他们的推进，直接扫成了平地，露出雪底冻僵的各种动物植物。
幽居人，惊惧则藏匿在黑暗里
“前面就是黄泉的三岔支流了吧？”佘巴虽然是阴间某位大恐怖的投影转身，但也曾作为人类而生活了十余年，所以对于面前的景象有些好奇。
浊黄色流水毫无波纹，却又川流不息，水面偶然飘过大片大片血红色的花瓣。
又有时，水底会浮出的一个个突出，那是从水底探出的浮尸。
这些尸体谁也不知是否彻底死去，还是依然活着，亦或是怀着亡者的怨念。
只是那空洞的眼眶，会时不时对着黄泉边的生者一扫而过，让人手足冰凉，毛骨悚然。
一道黑影飘到了这眯眼的少年身侧。
阴柔声音响起：“黄泉通往阴间，只不过流经这里，而我们三处聚落正被这三岔支流分开，彼此接壤，如果想要抵达对方的地域，只要踏过奈何桥就可以了。”
“老师见多识广。”
“这一次你不可以出手，我们带你来只是让你看看，如果情况不妙，会有人立刻带你离开，返回锯齿深渊。”
佘巴眯着眼，唇长而撕裂，看不出喜怒哀乐。
那黑影道：“虽然同是未曾参与过葬礼，但铁囚冰原的怪物与我们相差太大太大，他们每天只有三个时辰拥有理智，其余时候全是在疯狂里。
虐杀最弱的我们，就是他们的喜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佘巴的神色。
沉默。
只剩重甲碰撞，以及诡异诅咒之音的轻轻弥漫。
“佘巴，你可曾遗憾，那位大人选择了最弱的我们？或者说你可以曾愿意支持着阴间与人类共处的愿求？”
“老师说的有点多了。”
“呵。”
黑影发出奇异的笑声，“那活着吧，佘巴，你是我们锯齿深渊唯一的希望，或许也是整个人类存活的关键。”
眯眼的阴柔少年忽然道：“老师，你不憎恶人类么？”
黑影不知怎么回答，她自己早已不似人类，裹在那铁黑色袍子里的身形除了一层皮，和人类再无相似，这个问题，让她陷入了沉默。
安静。
只剩匆匆的步伐声。
良久，这锯齿深渊里，负责教导佘巴的怨物系老师回答了：“其实，我恨的只有那几个人而已我离开人间上百年了，那些人早就死了吧？
但我弟弟的从孙从孙女，说不定正好好的活在阳光里，带着这深渊大雪里看不到的温馨笑容，聊着天，玩着人间孩子的玩具。
我虽然沉沦在黑暗的诅咒，但有时也未曾没有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任性的走出这一步？
可是我走出了，就退不了了。
这就是我的想法”
黑影又仰头，看了看远处不少飘荡匍匐的“恶鬼”，以及穿着黑甲的守夜人，怨憎，甚至可怕的屠灵，轻声道：“也是他们的想法。”
佘巴笑了起来，带着无比讽刺的笑：“没想到老师作为顶尖的闪灵，藏着无比的怨恨，却依然对人类抱着这么一份仁爱的心，不可笑么？不可笑么？不可笑么？”
他连续质问三声，终于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黑影沉默了，静静飘在他身侧，再也无言。
夏极坐在了高达二十余米的红绣墓碑前。
乱葬岗方向，忽然走入了第二个人。
高挑壮硕的身影，全身穿着陈旧的铠甲，黑围巾在脖子间缠了一圈又一圈，遮住下巴与嘴唇，露出其上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冷酷的瞳孔，左眼之上有一道斜斩的刀疤，这使得她整张面孔充满了骇然的味道
她头发很长，但每数百根就会扎成一个小辫子。
辫尾的饰品很独特，是简易金属做成的风铃。
也就是小铁管捏扁，然后在一一束在发上，因为中空，在奔跑起来的时候，可以发出尖锐的呼啸，由此可见，这不是个刺客，而是一个喜欢与人正面硬刚的女人。
这女人只是静静看了一眼在二十余米高墓碑前的夏极，发出声嗤笑，然后就默默的去到了一个小型的墓碑前。
闭目。
墓碑里很快爬出有着人脸、利爪的漆黑影子，向这女人爬来。
她在极尽的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以获取力量。
良久，她舒了口气。
然后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那最高墓碑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