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天下
轻轻半支木窗格，含羞带嗔的看着聂无咎。那双迷人的凤眼，似乎有丝幽怨，看得聂无咎一阵不舍和依恋。这个叫九娘的女人，是生意上一个老客户送的，据说是来自于江南一带的女子。
品尝过滋味的聂无咎，自然是知道恋恋不舍，在聂家堡待了几天，便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如今这才是第三次过来找这个女子。
确实对于这个上乘的女子，聂无咎甚至不了解她，偏偏有些恋恋不舍，可想而知这女子，还是有着几分手段。她容貌和聪慧，比自己接触过的都要胜出几分，不会缠人又让人忍不住思念。
据说姓蔡在家排行第九，聂无咎便称她为蔡九娘子。许诺聂家堡平静下来，依自己在聂家的地位和手段，就一定接她进聂家堡去。
蔡九娘子眼睁睁看着，聂无咎两个人走出门去，眼神里多了一丝无奈和不舍。当门合上那一刻，她望着那紧闭的门，似乎有些痴了一般。
和聂小七一起走出别院门口，就是一条青石古巷，宽不过五尺长却有百米。两边是隔壁家两米以上的高墙，使得这条古巷格外安静和清雅。聂无咎就是喜欢这里的清静，离着主道颇有些距离，但是又不会太远，所以才花钱在原主人手里，买了这栋别院。
安排两个稳妥的老妈子来服侍，不会招人耳目让人注意，也不会轻易让家里的人发现。毕竟自己在聂家堡，还不是主事的人，要注意各房的眼色，和聂胡子的感受。
聂小七显然已经不小了，平时也会对几个机灵秀气的丫鬟产生好感。也会偷偷看她们曼妙的身姿，听着大家评论着哪个哪个漂亮，哪个好生养。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她们一起。他喜欢一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三小姐聂三娘。
在聂小七的眼里，聂三娘无疑是漂亮的！
她有着矫健匀称的身材，自幼文武双全，谈吐教养自然是最好的了。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侠女剑客，但是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个性灵动的聂三娘，没有把聂小七当成一个下人，经常让聂小七陪自己到处跑，而聂小七一心一意的跟随服侍，从来不敢有半分逾越和违逆。
聂小七也时常会听那些小伙伴，私底下议论过，说起女人的滋味。聂小七只是在一边笑笑，心里也会遐想和迷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却都是那，浅浅的微笑和嗔怒。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普通人家，孩子都应该好几个了。
看着聂无咎那结实的后背，聂小七侧身在他身后半步，给聂无咎举着大桐油伞。看着聂无咎脸上神色，似乎有些不舍，聂小七隐隐有些共鸣！
就是不舍的那种感觉样子，聂小七感觉面前这个三爷，自己平时心目中的偶像，原来也和自己一样，有着难以言喻的喜怒哀乐。
“小七，你说说看，某家回堡和叔叔说说这事，他会不会生气！”聂无咎似乎没有了主见，对于感情这件事糊涂了，居然问起了自己身边服侍着的，冲族妹借来的下人，给自己举伞的聂小七来。
那无奈的神色，让他没有了往日的明见。也可想而知，他心里的无奈和纠结。
聂小七看着聂无咎不似开玩笑，而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竟然有些焦虑。不由心里一颤，嘴巴一动正想说话。忽然眼睛的余光飘过，便看到了几个人。不由一下本能越步，瞬间挡在聂无咎的身前。
飘飘洒洒的小雨花，清静的古石巷，这条窄窄的石巷，平时几乎没有人走动。此刻，四个一身黑衣的大汉，手里都拿着兵器，堵在离着巷口，还有几十米的地方。
四个黑衣人，带着黑色头套，都只露着一双似乎闪着精光的眼睛。中间那两个人，拿着两把三尺厚背砍刀，薄而锋利的刀刃，在细雨中发出冷寒。
边上两个人，居然拿着两条缠了两圈，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黑麻色长鞭，长长的鞭子拿在手里，居然有丈余长。看着这个情况，显然是冲着聂无咎有备而来。
聂小七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没有害怕。他也是学过一些基本的功夫的，作为贩卖私盐发家的聂胡子，家里从来不会养闲人。何况本来聂小七人就机灵，什么东西有人教，到手就学得快。
聂家虽然不可能教下人，一些高级的招式武艺，但是基本把式和剑法刀式，这些十八般兵器，还是会因人适宜的教授。
聂小七勤奋好学，平时普通四五个大汉还是不怕的。再说跟着聂三娘也没少做靶子，耳濡目染各种功夫也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聂家堡更是有些全民皆兵。所以聂小七也又重新加入训练，着实又学了几个招式。看着不怀好意的四个黑衣人，不由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因为两个人都没有武器，只有聂小七手中有把伞。聂小七本能护在聂无咎身前，他可忘了几十个自己，平时也不是聂无咎的对手。
“聂三爷！如果聪明的话，和我们走一趟吧！”一个拿刀的黑衣人，故意压低嗓音，冷冷的扬了扬手中的刀。
这里瞬间充满了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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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飘着悠悠扬扬的雨花，雨花清洗了树叶花瓣，让一切都显得清新。一处宫殿前的花圃，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
“夫人，夫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只见一个少女宫娥，提着长裙踏过花圃间的青石小道，满鼻的清香她似乎都没有心情，匆匆朝宫殿里跑了进来。
潘玉莲正在紫檀凤台前画眉，她止步轻声深呼吸，尽量最快让自己放松下来，看着娴静的潘玉莲动作，一时间不敢吱声。
不过急促呼吸的压抑，让她胸脯不住起伏，看得一旁服侍潘玉莲，另外那个有些消瘦的宫娥，嘴巴微撅起，眼神不住的往自己胸脯，和这个少女做着比较。
“你在这也快有半年了吧！当知道这宫里面的规矩，虽然平时不管你们，如果让人看到多失礼。宫里大事小事都不过如此，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潘玉莲停下了手，坐直了曼妙的身子，看着这个很是乖巧机灵的小侍女！
一旁的有些消瘦的宫娥，马上过来给她披上一袭粉色宫纱，挡着她刚刚起身，还没有换衫的身子。穿着贴身内衫显得格外诱人，任谁不会想到她孩子都十多岁了。
十多年的王府和宫廷生活，这个当年天真的女子，更懂得自己最妩媚的展现，哪怕是对着服侍自己的人，她的思想早都成熟了起来。
从小出生在一个温馨的家庭，父亲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是和母亲相敬如宾的恩爱，举案齐眉的生活。生在乱世偏居岭南，潘玉莲的童年不知道战乱。有的也是父亲的英雄事迹，她自己享受的却是，兴王府的繁华和兴盛。
慢慢长大知道父亲的担当和愿望，然后潘玉莲经历了一个女子，人生中的大事。先是母亲在自己及笄时，就突然去世，这让潘玉莲伤心许久。明白亲人也会有生死离别的时刻，所以她懂得时刻珍惜！
父亲职务的不断升级，自然也有不少人上门来求婚，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许多长辈看过自己之后，没有同意亲事。后来听乳母说了之后，潘玉莲才明白一件事，自己外貌长得太像父亲了，不是美女也不是那种有福气福相的人。
潘玉莲又明白了，人生原来相貌和家世一样重要。
父亲坐了高位，潘玉莲却感觉他不开心，而且见到父亲的机会越来越少。再后来就是父亲进了大汉国的权利中心，自己也因为父亲的原因，最终进了王府，做了一个从来不认识王爷的侧妃。
不久后这个男人出人意料，登上了大汉国的最高位置，血雨腥风的坐在了皇位上，据说自己父亲是出了大力的。潘玉莲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想法，她也不懂这些东西，但是眷恋着父亲的亲情，把自己的委屈藏在了心里。
再后来，皇帝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坚定的支持，首次宠幸了在皇宫里，不断遭人耻笑的自己。潘玉莲永远忘不了那段时间，为了让自己怀上皇帝的孩子，御医反复检查自己的身体。
一连三天时间，皇帝都来自己宫里，潘玉莲天真以为自己，以后要得宠了，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可以得到疼爱。可是三天之后，皇帝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御医说自己怀上了龙胎。
宫里的那群美人们，对潘玉莲这个没有一丝福相，和漂亮可言的后妃，可以怀上龙胎，自然是眼红不已，更是暗地里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打击和攻击。潘玉莲明白人性的险恶，和人心的恶毒。
皇帝很在意这个孩子，对自己父亲的关系维护，使得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因为是第二个皇子的缘故，潘家受到更重大，和高规格的奖励。
再一次见到皇帝，是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潘玉莲见到了皇帝真心的高兴，虽然自后孩子的一切，潘玉莲没有插手过带养，但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潘玉莲在宫里的位置自此便稳了。加上皇长子的母妃不受待见，没有人可以在宫里兴风作浪。
潘玉莲的日子好过起来，潘家在兴王府也如日中天起来。可能明白潘玉莲在宫里的环境和待遇，父亲潘崇彻没有过多的言语，为了自己的理想，他和皇帝妥协了许多。
几年后再一次见到父亲，他已经是大汉国军中第一武将，对于自己这个以为人妻，以为人母的女儿，父亲潘崇彻相对无语。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孩子慢慢在宫里长大，皇帝又生了几个儿子，她便知道自己的孩子居然有个天敌。
这个天敌从小心狠手辣，一个女人出于对自己孩子的保护，她对这个宫里宫外声名狼藉，大汉国的大皇子没有一丝好感，有的只是想什么时候，可以把他拉倒下台。
在宫里她和雅夫人关系，还是不错的，而且大皇子小的时候，在秀华宫雅夫人那里，见过这个大皇子，大皇子确实有些无理放肆。据说在内宦们的教唆下，不但残忍无状，而且偏偏人又聪明懂得伪装，十分得皇帝喜欢。
随着大皇子出宫，潘玉莲越来越担心，因为大皇子对自己一直不友善。但是皇帝对大皇子的宠爱程度，和大皇子的胡作非为，潘玉莲也是耳熟能详的。
有些庆幸的是，好不容易听说大皇子出了意外，潘玉莲甚至都有些希意，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登上了高位。虽然父亲那段时间见到自己，只说了两句话，好好保重自己，第二句便是不要参与宫廷争宠。
潘玉莲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但是，在大皇子出了意外后，潘玉莲再也无法平静那颗不安的心。几个平时表现忠心内宦的拉线下，不少朝臣私底下间接的，对自己表现了忠心。
潘玉莲把他们都介绍给桂王，他虽然知道皇帝一向精明，但是随着大皇子的意外，她十余年来第一次主动向皇帝示好。果然，皇帝对于大皇子的意外很伤心，桂王适时安慰，使得皇帝也对自己表示了回馈，潘玉莲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似乎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就在潘玉莲感觉一切都好的时候，大皇子居然被人救下了，而且听说要恢复过来。因为处于皇帝的眼皮下，潘玉莲虽然不甘心也不敢放肆，只是眼看着希望越来越小。
桂王慢慢大了，有了自己渐渐成熟的思维。而且他比大皇子只小了一岁多，在身边人的教导下，他却也是出众和优秀，心里对那权利，似乎也是极为盼望。
潘玉莲听说桂王派人去试探大皇子了，潘玉莲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紧张，得来的消息让人很是担心。潘玉莲自然知道皇帝的手段，虽然表面上天天沉迷于酒色，但是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一再告诫桂王隐忍，果然大皇子顺利的回来了兴王府，而且在万众瞩目下成为了储君。潘玉莲彻底的失望了，知道自己的希望没有了，她担心桂王的事情被发现，只好试探性的向大皇子示好。
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了。对这大皇子潘玉莲又怕又恨，心里如今却有了一种眷恋。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喜欢自己，对于感觉自己丑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件不能想像的事情。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看自己漂亮，自己居然会被人宠爱。卢雅意外留自己在秀华宫，她从来没有想过结局会是这样。受了屈辱都不敢自杀，她怕祸及潘家和桂王。在万般忐忑下，她人前继续保持仪态生存。
如此漫长的等待和恐惧，迎来了没有要挟，也没有对桂王不利。见识了各种和年龄不相符合厉害的手段，顺利的掌握了宫里的势力，接收了大汉国的江山，让潘玉莲宽心和没有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继续受到了重用。
让潘玉莲又惊又喜的是，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依旧和雅夫人卢雅一样，可能外人都感觉这份荣耀，是来自于她的父亲。潘玉莲却知道不仅仅如此。
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就不是一般人，不能以一般人的心理去揣测。显然这个人就是现在的皇帝，大汉国最高权力的掌握者！
这个叫秀秀的宫娥听了话，看着潘玉莲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居然看了它身边的宫娥一眼，话到嘴边忽然又停住了！她是潘玉莲娘家的家养下人，后来新皇帝开恩，送进宫里来伺候潘玉莲。
虽然于理她进宫有些不合，但是刘继兴没有计较，反而时时安慰她。这种恩宠刘继兴现在身边的女人都享有，不过她们进来后，都被宫里的管事，重新教授了一段时间的礼仪和规矩。
潘玉莲似乎知道秀秀心里所想一般，淡淡的启齿说道：“凤儿也是个知心的，一直在身边伺候着，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必回避！”
秀秀听明白了潘玉莲的话，知道潘玉莲这是要用凤儿，这个宫娥是选秀进宫，后来重新被新皇帝启用，来服侍这帮主子。作为主子发话了，秀秀自然言听计从的顺从。
含笑朝瘦瘦的凤儿点头，马上乖巧的对着潘玉莲说道：“奴婢去秀华宫送东西，雅夫人赏赐了一些什物。和那边宫里的姐姐去取的时候，碰到雅夫人的身边人玉珍也在，她在和秀华宫一个姐妹聊天，奴婢却是意外听到一个大消息！”
潘玉莲自从先帝刘晟逝世以后，和卢雅一样一直没有从居住的宫殿退出去，没有和那些太妃们一样，变成历代先帝的遗妃，和她们一起挤到宫里面，专门安置遗妃的北苑去养老。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刘继兴是敬重刘晟这个皇帝，潘玉莲却知道，这是刘继兴对自己的眷顾。虽然不理解刘继兴的审美，甚至感觉刘继兴古怪，但是作为一个深宫女人，潘玉莲能够深深感觉到，刘继兴在自己身上放纵时候的激情，是一种对喜爱的女人真正的兴奋。现在虽然自己不能公开作为刘继兴的女人存在，但是刘继兴的欢乐！
在刘继兴面前，她感觉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她甚至发现刘继兴对事情的看法，比先帝刘晟还要老到，有和自己父亲一般冷静的头脑，而且更加天马行空的思维。
以前没有和刘继兴一起的时候，还一直把刘继兴当成桂王的政敌，那么现在不但没有了这个想法，而且对刘继兴更是有种依恋的感觉。她甚至有些感激卢雅的安排，虽然不知道当初卢雅的用意。
自己甚至怀疑过卢雅，她是不是想通过刘继兴，来陷害和要挟自己。但是现在自己受到了刘继兴的疼爱，对于这个新的少年皇帝，潘玉莲心里一直很是忐忑，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还丝毫没有异端。
现在自己和卢雅的关系，还走的比较近，时常有互相的应和。按照宫里和那些外臣们的想法，加上刘继兴的期盼，皇帝身边没有一个天姿国色的女人。这似乎是为了天下，把那些漂亮美丽的女人，都送出宫里去了。
留着在宫里的美女，也都是刘晟宠幸过，虽然都是天姿国色的，但是刘继兴也是没有正眼看过。何况表面上都于理不合，都送到北苑那边养老去了。
潘玉莲虽然没有心思，和雅夫人、王瑜、萧玥甚至孔雀公主她们去争宠，但是她多多少少对桂王有些挂牵。所以她平时或多或少，也会对宫里的一些事情留心，身边这几个宫娥也有些体贴，此时她不由看了看秀秀。
“不要着急，慢慢说，宫里也没有旁人！”潘玉莲虽然说着让秀秀不着急，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忐忑起来。因为刘继兴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来这边了，这是以前两个人在一起后，从没有过的事情。
秀秀似乎知道主子的心态一般，又缓了口气，方缓缓的说：“奴婢去秀华宫这几次，一直也没有见着雅夫人，这次无意听那个玉珍说起，才知道雅夫人竟然是和陛下出宫去了！”
啪！
潘玉莲手中的白玉梳，一下掉在了地上，落在了大理石板上竟然摔碎了。她居然失声抢着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这边，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人已经站了起来，披在身上的宫纱一下全掉在了地上！秀秀不安的看了眼地下摔碎的玉梳，凤儿不敢去给潘玉莲披宫纱，只好蹲下身去捡拾摔碎的白玉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