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西原联步城 中唐闹岭

　　话说苗王钱通被蜀汉封为苗王之后，步城的苗民在他的治理下，过上了太平日子。从蜀汉至唐代初期，步城的历代苗王一直都延续了钱通的管理措施，对中原王朝（正统王朝）采取积极依附的态势，步城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起义。

　　唐玄宗天宝后期，宠幸杨贵妃，重用杨国忠，经常不上朝，大封边关节度使，开元十年于边地设十个兵镇，由九个节度使和一个经略使管理。此举致使地方武装不断坐大，中央军战斗力严重削弱。

　　胡人出身的安禄山拥兵边陲，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兵甲，又有其财赋，其手下骁勇善战，甚获玄宗宠信，引来宰相杨国忠忌恨，两人由此交恶。

　　安禄山久怀异志，加上手握重兵，一次提升奚族和契丹族二千五百人任将军和中郎将，羽翼丰满的安禄山就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之名举兵叛唐。

　　公元755年，安禄山拥兵15万，在范阳造反，一路长驱直入。而中央军分散，不仅数量不足，而且质量太差，平时毫无作战准备，打起仗来，不堪一击。叛军诱使20万唐军进入伏击区，潼关一战，大胜哥舒翰，逃回潼关的只有8000余人。

　　叛军杀到长安。玄宗李隆基仓皇出逃，长安就此陷落。各地节度使也蠢蠢欲动，在领地内加派赋税，趁机壮大自己的身段。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宝十五年756年，由岭南丁壮等组成的唐军，在叶县鲁灵军今属河南与安禄山叛军主力交战，这一战西原籍的僮族军几乎全军覆没。消息传至岭南，人民怨愤不已。

　　正月的一天，阳光灿烂，西原黄澄峒。

　　首领黄乾曜、真崇郁趁着农闲时机，聚合各寨主商议。

　　“我僮族子弟为李家浴血奋战，却因主帅昏庸无能，致使数万子弟喋血疆场。我欲图大事，诸位以为如之何？”

　　“叶县新败，朝廷必将会在西原再征发壮丁，前往中原和士气正旺的叛军作战，为其苟延残喘。西原忧矣。”一寨主说。

　　“已经没有王法了，此前朝廷对西原之地仅仅征收半税。而今打着平叛的旗号，私自收取整税，巧立名目。不战死，也得饿死！”

　　“明明是为朝廷平叛，皇诏却命我等自备资粮，这是唱的哪曲？为李家的天下拼杀，不值得！”

　　“横竖都一个死，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都追随你，反了！”各寨主异口同声。

　　“不日若安禄山得天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西原将更无立锥之地。若反之，我黄峒不足以成势。”真崇郁忧心忡忡。

　　“诸位，可有良策否？”黄乾曜说。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黄峒当联合陆州、武阳、朱兰、金溪等峒，才足以抗衡桂管之官军。”真崇郁说。

　　“邵州步城苗民之首领夏永，虽距西原数百里，但其所辖之苗、瑶族人苦唐久矣，当极力争取之，可避免我等腹背受敌，东西作战。”黄乾曜说。

　　“黄峒主果然高瞻远瞩，此事交予我，明日我就动身，前往步城联络夏峒主。”黄乾曜之族弟黄乾昭毛遂自荐道。

　　于是，黄乾曜就命各寨主秘密联络陆州、武阳等100余峒，每峒出壮丁2000，自备粮资和武器。

　　十日后，二月二日，僮族各峒主聚集在黄澄峒，推选黄乾曜为盟主，起兵反唐。进攻桂管18州，官军望风而逃，不战自溃，很快义军就控制地区方圆数千里，兵力发展到20余万。

　　黄乾曜置官设署，建立了政权。黄乾曜自任兵马大元帅，封真崇郁为国师，

　　封谬殿为中越王、莫淳为桂南王、相文为拓南王、莫浔为越南王、梁泰为象郡王罗成为镇南王、莫祷为戎成王、罗品为南海王等，夏永为征北大将军，声势浩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廷极为震惊，不断派兵镇压，与义军多次交战，战火波及两广地区。岭南地区田地大多荒芜，人们背井离乡，四处逃亡。

　　公元758年，广州都督杨谭接到肃宗皇帝圣旨，命其速平西原之乱，北上勤王，缓解中原与安庆绪军队交战的压力。

　　广州都督府内，众将议论纷纷。

　　“西原之贼，成势两年有余，久克不下，今受圣命，寝食难安呐。”杨谭道。

　　“都督不必如此，欲先破岭南后图岭北。”部将道。

　　“西原贼凶悍，气势正盛，不乏意志薄弱者，可用重金买之，为我所用。”幕僚道。

　　“正合我意，就按此策略行之，贼必不攻自破。”杨谭道。

　　于是杨谭调集梧、柳、象、贺四州官兵，并收买了西原、环、古等州首领方子弹、甘令晖、罗承韦、张九解、宋原等，各领子弟五百余人，坚清壁野。杨谭集中了20万兵力气势汹汹的围剿义军。

　　一看官军从几万人迅速增长了近十倍，义军信心大打折扣，开始动摇了。为争夺指挥权，西原军不幸发生了内讧，黄乾曜、真崇郁等在内乱中被杀。武承、裴敬简被推举为元帅，两人貌似神离，常常在作战方案上发生争执，义军分裂为两支，各自为战，致使义军陷入处处被动挨打的境地，

　　被围困的义军，杨谭及其部将他们分区分块逼至狭隘的山路之上。西原义军恐慌不已，自相践踏，而山川阻塞，既因失津，不知所向。自春徂冬，凡经二百余日，前后苦战，各三十余阵，不能击退杨谭的进攻。

　　西原军二十万众被击溃，或连袂坠谷，自成积观之尸，或带刃投江，有同漂杵之血，血流成河。

　　没有了黄乾曜和真崇郁，义军群龙无首，5000余人被杀，西原军逼迫投降，起义暂告失败，进入低潮。

　　以此同时，岭南溪洞僚民乘机起义，其首领梁崇牵、覃问与西原蛮酋长吴功曹等于宝应元年762年进攻桂管。八月，桂州刺史邢济出兵讨之，吴功曹被俘虏，夏永带西原义军退回步城。

　　公元763年，夏永在湘西南山区步城再次起兵，自称苗王，派人联合广州少数民族首领梁崇牵、覃问等北上湖南，攻占道州州治在今湖南道县达五十余日余，其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几乎扫光全城才走。义军的举动，让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就在这一年，元结任道州刺史。元结，河南鲁山人，字次山，天宝十二载进士及第。安禄山反，元结曾率族人避难猗玗洞。乾元二年，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史翙幕参谋，招募义兵，抗击史思明叛军，保十五城，名声大震。

　　广德二年（764）五月，元结来到任所。道州旧有四万多户人家，几经兵荒马乱，剩下的还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人民疲困不堪，而官府横征暴敛却有增无减。

　　元结目睹民不聊生的惨状，立刻采取了一系列的安民措施。两次向朝廷进呈免瑶役的《免科率状》，为民请命，并在任所为民营舍、给田、免徭役，很有政绩。

　　不到两年的时间，流散的人民回归家园的有万余户。道州的老百姓感念元结的德行，集体为元结向朝廷“诣阙请立生祠”，集资立祠庙纪念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