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痛

　　“老板，这个怎么卖？”在一家商铺中，伊寒看见了一个可爱的机器猫的手办，他知道苍榕一向都是喜欢机器猫这部漫画的，于是他准备买一个送给她，正好晚上可以借此机会向苍榕表个白什么的，也有的说了，他心里美滋滋的

　　。“这个，413块，现在是国庆节嘛，你要是买的话我可以给你送个配套的大雄的手办......”看到伊寒有购买的意向后，老板顿时起了兴致，开始了长篇大论，不时的卖弄着自己对于机器猫这部动漫的理解，可是伊寒一个字也听不懂，他压根不看动漫这类东西，不过还是很尴尬的听着。

　　“那个，我买了，你可以给我打个包装吗，要精致一点的那种，粉色的包装盒吧~”伊寒开门见山的说道。老板眼睛一亮，顿时露出一种我们都是男人我懂你的笑容，让伊寒很是无奈。掏出了几张崭新的钞票，这还是伊寒刚刚从学校里的取款机取出来的，还没放多久，就出去了一半，不过好在他可以一直取，伊寒自我安慰着，虽然那只是理论上的。

　　拿着一个精致到不能再精致的小盒子，伊寒将他放进了袋子中，走出了商店，满怀着喜悦的心情，挨个进了附近的小卖铺，把所有看见的棒棒糖全部买了下来后，向着学校走去，想起之前买棒棒糖时那些老板惊呆了的眼神，他就一阵好笑。至于吗，不就是买个棒棒糖嘛。伊寒尴尬的想着。一路上，他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和苍榕去说呢，他很是激动的想着。

　　入夜，伊寒洗了一个澡，虽然因为他的衣服的缘故，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污垢，可是他还是想去洗个澡，一种心理上的享受吧，总得洗得干净点，去见他一个月以来多次梦见的女孩，朝思墓想的那个女孩。走到了约定的地点，伊寒看了眼手机，还好，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找到了一个空着的长椅，坐了上去，静静的等待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伊寒看了眼周围，除了其他椅子上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外，四周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伊寒心里有些激动，他再三的拿出手机看了好几眼，好几次打开通讯录翻开苍榕的电话，好几次又放下了手机，这样不好，　他想到，男生等女孩子嘛，迟到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自我安慰着，没有多想，继续看着不远处的小湖，看着湖里的小鱼游来游去。这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倒不是小鱼的模样有多好看，而是自己的视力，似乎有些超乎寻常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伊寒皱了皱眉，没有做什么，继续研究着湖水里的鱼。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伊寒感觉自己的耐心有些不够用了，这也不能怪他，在他焦急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那条鱼都被他看光了，包括有几个小鳞片，包括那条鱼的游泳方式，伊寒甚至无聊到想下次去游泳馆试试这条鱼的游泳方式......

　　在伊寒最后一点耐心都快要磨光的时候，从远处不断走来一个身影，伊寒一眼便看出来那就是苍榕，他激动的整了整衣领，又摸了摸头发，最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果断关机，那已经多等了将近3个小时的阴霾被这一瞬间的欣喜所冲刷干净，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将礼物放进兜中，看着苍榕走了过来。

　　“对不起啊，我有点事情耽搁了，”苍榕不急不缓的说着，“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啊”她再次道歉道。“没久等，没久等，那啥，我没等多久，”伊寒赶忙的说道，他下意识的扫了眼其他地方，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伊寒嘴角不由的抽了抽。看着苍榕坐了下来，伊寒紧跟着坐在了一旁，激动的看着她，看着这个他思念的无数个夜晚的身影，许多到嘴边的话，编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仿佛都说不出来了，他凝视着苍榕的侧脸，看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庞，红润异常的脸庞。

　　“那个，苍榕，好久不见了，我这段时间有点事离开了，今天刚回来”伊寒看着越来越冷的气氛，赶忙说道，这也是他现在唯一想起的能说出口的话。苍榕缓缓了扭过了头，“哦，你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过好多次电话，你都不接的”她静静的说道。伊寒刚把右手伸进了兜中准备将礼物拿出来，可听到苍榕的这句话时突然为之一顿。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个，我，我回了趟老家，那里是山里，信号，信号不太好，”伊寒撒着蹩脚的谎言，他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苍榕，心里不断重复着。“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她不会在意，她不会在意......”

　　“恩，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想和你说件事”　伊寒听到前半句后，立刻抬起了头。“有，”他激动的将手伸进了兜中，不过当他听到了后半句后，激动了半天的他硬是没有将那句我先说三个字说出来。他坐在那里，示意苍榕先说。“那个，伊寒，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恩恩，有男朋友了，恩？”伊寒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苍榕的意思是他伊寒是她的男朋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伸进兜中的手不禁一个哆嗦，将手中本已经要拿出来的礼物又掉了下去。他不解的看着苍榕。

　　“那个，苍榕，别开玩笑了，不好笑，嘿嘿，我知道我好久没回来了，你可能有点生气，”他脸上不断抽搐着，一边微笑的说道。苍榕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伊寒，“我，没有开玩笑，伊寒，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伊寒低下了头，他忽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最让他担心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哪怕苍榕哭着闹着和他说，他相信也能挽回，可苍榕偏偏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让他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如何，去挽回。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很喜欢你，苍榕，我喜欢你，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伊寒小声的说出了这几句话，他不敢抬起头去看苍榕，他心里莫名的害怕。”一个多月前，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你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打过，后来我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再到后来，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在学校，我问你们班的班长，他竟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能解释一下吗？“苍榕静静的说道。

　　伊寒脸色一凝，”我，说了，说过了，我去了老家，没法接电话的，“伊寒再次底下了头，更深的，低下了头。苍榕看着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说的话了吧，我也不想知道了，你当初哪怕告诉我也好，可你没有，你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消失了？我等了你很久的，可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有个男孩喜欢我，我答应了他，我现在很快乐“她顿了顿”就这样吧，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以后不用联系了，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也不劳烦你挂念了，谢谢你的喜欢，再见“。

　　说罢后，她转身离去了，伊寒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伸出了手，可怜的用不上力气的手，他很想挽留，他想说出口，他想把苍榕叫住，可他，却说不出口，他能怎么做，告诉苍榕他去哪了吗，还是去编更多的谎言？更何况，国安那边，也强烈要求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他经历的一切，哪怕是父母都不行，他能有什么办法？伊寒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要当初知道要离开这么久，提前告诉她就好了，要是，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要是，要是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就好了。”啊——“伊寒大声的喊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倒在了椅子上，远处一道光束扫了过来，不断接近着他。

　　“喂，哥们，你怎么了？”一个同学骑着自行车走了过来，看着伊寒不解的问道，“刚才听你大喊了一声，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伊寒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他本来不想理这个人，可是当他看见眼前这个男生手机上那张他倒在椅子上颓废的照片时，心中的怒火瞬间便充斥了全身，他一边颤抖着一边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

　　“我说。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有滚的话，别怪我，我想杀人，真的”伊寒平静的说着，睁开了通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同学。男生听到伊寒的话时刚想愤怒的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可当他看见伊寒的双眼时，瞬间吓得摔倒在了地上。那是怎样一双恐怖的眼神，好像连呼吸都做不到了。他感到很害怕，发自内心的害怕，虽然眼前这个男生的样子看上去很颓废，而且很弱小的样子，但是，当他看到他双眼的一刹那，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只想着要逃命。“三——”伊寒大声的数到，男生一愣，“二——”他瞬间吓得脸色一白，立马站了起来推起车子就走，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伊寒的眼中。

　　“好难受啊”伊寒声音沙哑的说道，他倒在了地上，一切仿佛都崩塌了，回想着以前，支撑着他在考试中不断坚持着的，一是自己不服输的信念，二是责任感，而最重要的，就是无数个夜晚苍榕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给予他的鼓励。但是在这一刻，现在，一切，都崩塌了。他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是觉得身体很累，心很痛。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伊寒刚想让这个不断接近他的人滚开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伊寒？你在干什么？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小伟出现在了伊寒的身后，他扶着伊寒站了起来。“我刚才看见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了，她和另外一个男生说着笑着在你们宿舍楼下分开了，大概，是1个小时以前吧。”小伟好奇的说着。

　　伊寒没有吭声，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一角，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那个，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听说你刚刚才和她好上的？”小伟继续说道。“那个，”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没啥的了，你想开点，伊寒，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你看看我女朋友”小伟一脸温柔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看着手机屏幕深情的说着“你看看我女朋友嘛，2年了一直陪着我，无论四季都会陪我睡觉，这多好不是吗......”伊寒身体更加剧烈的颤抖着，手不断的用力，连带着椅子都发出了丝丝声音。

　　小伟感觉气氛越来越诡异，看着伊寒颤抖的身体，不敢在多话了，　“那个，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聊啊，我手机一直开着，想通了来找我哈，你还得写报告呢。”说完后，小伟迅速的离开了，伊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小伟离开的方向没有说什么，扶着椅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个曾经在他旁边的椅子瞬间散掉了，碎片散落了一地。

　　在回宿舍的路上，伊寒缓慢的走着，他感觉这段路好长，身体又那么的痛，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的地方，简直比考试时受伤的地方还要痛出好多倍，他咬着牙走着。忽然，一只脏兮兮的狗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伊寒没有注意，继续走着。小狗没有沿着自己的方向走着，它看了眼落魄的伊寒，跟在了伊寒的身后，同样缓慢的跟着。

　　伊寒发现了它，他摆了摆手，示意让狗离他远点，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会不会发生一些很暴力很血腥的画面，说真的，现在镇定下来一点后，他觉得之前的状态让他很害怕，当初在考试中奋力搏杀那些怪物的时候，也没有进入到这种状态过，他很是后怕。

　　“汪~”小狗看着伊寒，叫了一声。伊寒没有继续摆手，他不再理会这条狗，继续走着。“汪~”小狗又叫了一声，伊寒停下了脚步，他转过了身子，蹲了下去看着这条狗，然后从兜中拿出了一个汉堡，将包装打开后扔在了它的面前。

　　小狗高兴的咬了起来，不一会便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下去，伊寒惊讶的看着小狗连面包片都吃了下去，想必是饿坏了吧，又是一条没有家的狗，他默默的想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继续走着。这下小狗更不死心了，继续跟着伊寒，一会叫一声，伊寒此刻感觉心里反而不那么烦躁了，听着狗的叫声也没有那么的吵。他再次停了下来，从兜中拿出了一个汉堡，向着身后不远的地方扔了过去，小狗高兴的跑了过去。

　　伊寒笑了笑，“到底还是狗，呵呵。”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继续走着。可是过了一会之后，他再次听见了那声狗叫，回过头来，他看到之前的那只小狗又来到了他的身后，这次他再次拿出了一个汉堡，冲着小狗摆了摆，向着身后很远的地方扔了过去，为了防止狗看不见，他还故意扔到了一个路灯的下面。这次，它应该跟不上来了吧，伊寒这样想到。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小狗看了一眼汉堡，又看了眼伊寒，它犹豫了片刻，竟然选择走到了伊寒的脚下，用脑袋不断蹭着伊寒的裤腿。伊寒惊讶的看着它。“汪—”小狗又叫了一声，伊寒蹲了下去，将狗抱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狗身上的污垢和那股很难闻的气味。“哈哈，到头了，我心中的女孩还不如一条狗，哈哈，真是讽刺。”

　　伊寒轻轻的摸着小狗的头，然后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此时在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虽然，很苦涩。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