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锻奴
三日后，一条自远处雪山汇聚而来的溪流穿过萧毅一行面前，溪流对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帐篷，无数牛羊马匹正在对面草原上自由的进食，这里是柔然王廷，这几天查哈干等人押着萧毅与清河王一路北上，终于抵达了柔然族聚居的核心地带柔然王廷。
清河王在查哈干细心的调理下也已经重新自己乘上了马匹，原本束缚在他身上的绳索也已经解去，这两日与萧毅并辔而行，元旭也已经知道了自己那帮御营骑兵的下场，不过有了查哈干的特殊关照，一路上那帮柔然士兵却是再也没有为难过萧毅与元旭。
“查哈干叔叔，是查哈干叔叔回来了。”河对岸，两名柔然族孩童望到对岸为首的查哈干，当即欢呼道。
“那突、奚忤，这两日王廷可还平静？”查哈干朝对面的两名小童喊道，说话间，查哈干已经策马越过溪流来到了二童身边。
“这几天平静得很，连牲口都很少有死的了。”那突虎头虎脑道，自去年入夏开始柔然境内突然爆发了非同寻常的瘟疫，牲畜死亡不计其数，跨度之长直至今年开春。
“那就好，叔叔还有要事在身，你们到别处去玩吧，别忘了替我向你们姐姐问好。”说到这查哈干竟然脸红了一下，这种表现与他外表极不匹配。
突然，只听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查哈干面色一变，当即拔刀环视四周，而此时，萧毅已经策马出现在那突身旁，只见他一个顺手便将那突拉上了马背，那突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一只锋利的箭矢直插在那突原本所站的地面上。
“何人胆敢在此造次。”见到地面上的箭矢，查哈干面色一沉，当即暴喝一声，与此同时只见不远处，一名浑身上下皆显凌乱的男子面色变了变，当即转身便跑。
“哪里走？”那名逃跑的男子正是朝这边放冷箭的人，查哈干当即抽刀追了上去，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许多在溪边放牧的牧民，他们显然都认识查哈干，见查哈干追击那名男子，当即也帮忙围堵了上去。
“大哥哥，谢谢你！”那突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萧毅的面庞道。
“我是你查哈干叔叔的朋友，不用谢！”萧毅轻抚着那突的小脑袋，笑道，他也是无意间提前发现那名对那突下手的男子，这才能将那突救起，只是他不明白那人为何会对一名懵懂幼童下手。
|“我一定会把你救我的事情告诉我姐姐，我姐姐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那突朝萧毅虎头虎脑的笑道。
“哦？你姐姐是什么人？”萧毅当即对那突的姐姐产生了兴趣，从查哈干先前的表现来看，查哈干对那突的姐姐显然是充满了爱慕之意的。
“我姐姐可是王廷最美的女子哦？另外我悄悄告诉你哦，查哈干叔叔也喜欢我家姐姐呢。”那突竟然真的压低声音朝萧毅悄悄道。
“那哥哥可真想见见你姐姐究竟长什么样子了。”萧毅笑道。
“你等着，我会带我姐姐来见你的。”那突朝萧毅眨了眨眼道。
对眼前这个可爱的柔然男童，萧毅也是喜爱的紧。
此时，查哈干已经将那名放箭之人制住，应那突的要求，萧毅也朝那边靠了过去。
那是一名有别于柔然族相貌的异族男子，更像是萧毅前世所见的欧洲白种人模样。
“原来是一名小小的锻奴。”萧毅身旁，一名柔然骑兵道。
“锻奴？”萧毅对这个称呼却是有些不解。
许是因为查哈干特殊关照过，亦或是见萧毅刚刚救下了那突，那名柔然士兵对萧毅的态度极为恭敬，当即解释道：“所谓锻奴就是帮我们柔然族锻铁的奴隶，其中有高昌部、铁勒部、敕勒部、以及突厥部，眼前这个奴隶应该是突厥部的。”
“原来是被你们奴隶的部落。”萧毅当即恍然道。柔然乃是继鲜卑族之后的草原霸主，鲜卑自从占领中原、建国立朝之后对草原的控制也相对薄弱了下来，柔然在草原上大肆崛起，并征服了其他部族将他们奴隶在自己帐下，为柔然贵族们放牧、锻铁等。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查哈干弯刀抵在那名突厥男子的咽喉处，冷声道。
“要杀便杀，用不着废话。”那名突厥男子冷声道。
“本将就成全你。”查哈干显然是没有多余的耐心当即挥刀正欲砍下，却被萧毅制止了下来。
“你为何阻拦本将军？”查哈干面色有些难看，正欲发火，但是看到萧毅跟前的那突后又克制了下来。
“将军若是将他杀了那线索不就断了吗？不揪出幕后主使，谁又能保证那突不会二次遇险呢？”萧毅笑道。
“难道萧将军有办法让此人开口吗？”查哈干道。
萧毅跃下马走到突厥男子身边道：“这里可是王廷，即便是你不怕死也得为在这王廷做锻奴的数万族人考虑吧，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连累你那些无辜的族人？”
突厥男子脸色变了变，看向萧毅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气氛乞求之意。
“萧将军此话倒是不错，那突乃是骨闾王的幼子，若是让他得知今天的事情难免会迁怒这帮奴隶，骨闾王乃是我柔然说一不二的人物，即便是可汗也会让他三分，他若是大开杀戒，突厥部必定会血流成河。”查哈干道。
“你也听到了，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如此自私的人吧？”萧毅淡淡道。
“我若是说了你们……还会追究我的族人吗？”那名突厥男子显然被萧毅的话语给震慑到了，当即颤声道。
“你说吧，是何人指使的。”萧毅道。
“是……阿勒王……”突厥男子颤声道。
“阿勒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查哈干惊声道。
“我……我已经告诉你们是谁了……希望你们信守承诺，不要对我的族人下手。”突厥男子说完竟然夺下查哈干手中的刀刃，割喉自杀，瞬间倒地。
“刚才此人说的话谁都不许传出去，否则别怪本将翻脸无情！”查哈干朝四周围过来的亲信冷冷道，至于那帮协助查哈干围堵突厥男子的人早被查哈干打发走了。
“今日之事多谢萧将军了。”查哈干朝萧毅感激道，无论是萧毅救下了那突还是帮他问出幕后主使都值得查哈干道一声谢谢。
“将军见外了，往后的日子还望将军多多照拂才是。”萧毅道。
“你放心，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到骨闾王帐来找我。”却是一直坐在萧毅马背上的那突突然开口道。
“你今天救下的乃是骨闾王最疼爱的幼子，有了这层关系至少你在王廷没有了性命之忧。”查哈干道。
萧毅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为自己多了一道保命符。
“只是今日之事萧将军务必要守住秘密，这中间干系复杂，若是牵扯进来你刚刚得到的这张保命符也救不了你。”查哈干道。
“多谢将军提醒。”萧毅道，从突厥男子口中得到的信息萧毅便已经听出此间干系之复杂，尽管萧毅对骨闾王和阿勒王并不了解，但两人无疑都是柔然族的顶级人物，萧毅自然不会去轻易招惹。
“萧将军明白就好，接下来我暂且先将你们安置下来，你们就静待可汗召见吧。”查哈干道。
萧毅点了点头，当即骑上马回到了元旭身边，至于那突已经被查哈干安排的亲信带走。
“大王对这次柔然与高车的联盟可有何见解？”萧毅回到元旭身边低声道。
“柔然高车乃是世仇，历代高车王有一半都是死在柔然手上的，他们能齐心联盟才是活见鬼，你看吧朝廷一旦得到消息便会派大军征讨，他柔然还不可能是我大燕的对手。”元旭冷笑道。
“我总觉得这柔然王廷的气氛有些不对。”萧毅声音再次变得低沉道。
“你有发现什么？”元旭听出了萧毅话中有话，当即道。
“不知大王可还记得忽律将军说过，柔然将会在七日后大举进犯六镇的事情？”萧毅道。
元旭回想了片刻道：“的确，你的意思是？”
“如今距离我们被俘已经过去了四天，若是柔然真的是在七日后抵达六镇的话，那么此刻柔然大军恐怕已经是在途中了。”萧毅道。
“你有何发现？”元旭道。
“你可知刚刚我救下那个小孩的身份？”萧毅压低声音道。
“是何身份？”元旭疑惑道，从始至终他都远离事故地带，对先前发生的情况并不了解。
“那个孩子是骨闾王的幼子，而刺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阿勒王派出的”对元旭，萧毅并没有做出隐瞒。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元旭眼前突然一亮道。
“此话怎讲？”萧毅道。
“郁久闾伏乞上位乃是趁老可汗病重之际兵变杀了他的哥哥坐上的汗位，他坐上这汗位他的两个叔叔骨闾王和阿勒王出力最多，但是据我所知伏乞上位后对骨闾王的偏爱程度要远远高于阿勒王，柔然要想进犯六镇，统兵之人若无外乎就是骨闾王。”元旭道。
“如此说来今天这件事情倒也说得通了。”萧毅道。
